裴谢堂噗嗤一声,横了他一眼,拍马走了:“回去了,再不走天要亮了!”
“那不是正好?”高行止收起兵器,又换上了自己的折扇,潇洒的摇了摇:“天亮了正好,我搂着你打城门处风光走过,保证第二天……”
“你的脑袋就挂在了城门上。”裴谢堂笑着回头:“敢跟天家抢女人,陛下不杀你了立威才怪!”
高行止用折扇蒙住了半张脸:“或许他法外开恩,留我一条狗命同你双宿双飞呢?”
“高大公子,你行行好,留我一条命吧!”裴谢堂怒视他:“我的脑袋在脖子上放着很好,还不想移动位置。”
“我死不了,自然你也死不了。”高行止在她身后扬声说。
裴谢堂懒得理他,挥了挥手先走一步。
她才不信高行止呢。
这家伙人员复杂,或许真有法子能保他的命,却未必能护得住自己。她现在要是真的抛弃了朱信之,凭着宣庆帝爱儿子的那股劲儿,估计自己的脚还没出京城,就会被折了下来……
回到满江庭,夜色仍然很浓,篮子在外屋睡着,裴谢堂轻手轻脚的上了楼换下衣服,很快就睡了。
外屋,本是闭着眼睛的篮子若有所思的看向阁楼,很是不解。
亲手杀了人,要说没点心绪起伏那是骗人,但若说会亏欠内疚,那更是骗人。裴谢堂的那一刀干净利落得让前来查案的人都坚定不移的相信,这是训练有素的刺客所为,而且这个刺客一定是同冉成林认识,他那睁得大大的双眸和吃惊的表情,都说明了这一点。
淮安王府。
“王爷,属下仔细看过,这批人身手很是了得,用的调虎离山之计,几人分别支开了落霞等人,又留下一批人动手劫持,落霞等人发现上当回转后,他们已经得了手。”孤鹜跪在地上,谨慎的回答:“冉成林死前似乎有被虐待,身上的衣服凌乱,似乎被人搜过身。”
朱信之轻轻敲着桌子:“是在找东西?”
“听落霞说,昨儿下午的时候,就有人接近过冉成林,当时冉成林的脸色都变了。”孤鹜低声说。
朱信之勾起嘴角:“应该是为了账簿。”
“孟老也发现了账簿不对?”孤鹜一愣。
朱信之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太傅是你们这种脑袋?那本账簿,他只消翻上几页就明白。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略一想,就猜到冉成林一定还有别的保命的绝招。如果你是冉成林,你会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吗?有了这个账簿,哪怕是尊贵如太傅,都一定会想办法保住冉成林的,毕竟自己有把柄在人家的手里。”
“今儿是,账簿现在在王爷手上呀。”孤鹜还是不明白。
朱信之叹气:“所以,冉成林没有任何留存的价值了,与其让他活着入京,在严刑拷打下将自己供出来,还不如杀人灭口图个利落。”
“糟了!”孤鹜听到这里,不由叫了一声:“当初那账簿,落霞是从太守府的管家那儿得来的。冉成林都难逃毒手,只怕那个管家……”
朱信之的脸猛地一沉。
孤鹜立即道:“属下这就让秋水过去。”
“嗯。速度要快,先传信给西北的人,想办法护着那管家。”朱信之补了一句。
孤鹜应了,正要走,忽然又回头双手捧上一柄匕首:“王爷,这是凶器。”
他将匕首放在桌子上,便躬身退下来。
朱信之拿起匕首,细细的看了起来。
刀锋如此锋利,在烛光中泛着冷光,不是俗品。他不由蹙眉,将匕首放下后,喊了一声:“长天。”
长天闪身进来,他将匕首推过去:“这匕首不像是寻常物,你悄悄查问一二,看看这匕首产自哪里。”
长天领了命退下,朱信之吹了书房的烛火,回了寝室休息。
但不知为何,他却睡不着了,总觉得这件事并不是那样简单,他忽略了什么?如此翻来覆去,好半天,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他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抢了人,却又杀了,下午已经来过,该问的都问了,为什么不在驿馆就取了人的命,反而绕了一圈才动手?除非……”
他细细的嘀咕,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除非……晚上来的人同白天来的人不是一批人!
一切,大概就在那把匕首里!
朱信之再也睡不着了,起身从床上走了下来,翻开冉成林案的卷宗从头到尾看了起来……
许久,他合上了卷宗,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好像忽略了什么,但现在找到了。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冉成林是明城太守不假,是贪官不假,但不要忘记了,他还是泰安郡主一案中的关键证人。当初泰安郡主被商户告发,冉成林曾经出阿里做过证,证明泰安郡主贪污受贿了白银五万两。如今泰安郡主已经是地下的孤魂,但她手下的党羽却都还存活于世----当初她一力承担,所有罪名都扛了下来,西北的人物一个都没动。
西北天高路远,人行不变,但眼下,京城里不还有一个活着的吗?
高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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