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成阴?”樊氏见了礼,正要告知他谢遗江不在府中,乍然听到此人点名了谢成阴,不由满脸诧异,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解释:“请问王爷寻谢成阴是为了什么事?是不是谢成阴有哪里做得不对,冒犯了您?我家老爷要晚上才能回来,若是成阴做得不对,开罪了王爷,妾身一定重重责罚她,还请王爷不要动怒!”
她瞧着朱信之的脸色不太好,小心翼翼地揣测,是不是谢成阴又惹了什么麻烦,不等问明原因,就先开口道歉。
朱信之摆了摆手:“夫人多礼,本王此来是为了私事,还请夫人行个方便。”
樊氏的脸色古怪起来:“王爷找她是有什么事?”
朱信之没答话,孤鹜提着语气,温吞地拒绝了樊氏的问题:“夫人,这是王爷同三小姐的事情,不宜回答夫人。三小姐呢?”
“王爷,大人,救命,救命!”篮子正被扭送到柴房,乍然间听到孤鹜的声音,不由大喜,隔着老远就扯开了嗓子凄厉地喊了起来。
樊氏和谢依依僵在原地,谢依依正努力的保持着甜美的笑容,闻声冷了嘴角,吩咐身边的婢女:“还不快去让她闭嘴!”
得罪了王爷,谁能讨得了好?
婢女正要动,孤鹜已经先一步迈开了脚,他步子大,三两步就到了柴房,一推门,篮子就挣脱了婢女的阻拦,从里面冲了出来,噗通跪在了朱信之的脚边:“王爷,救救我家小姐!小姐受了重伤,人在满江庭的地上昏迷不醒,奴婢实在是扶不动小姐!”
她抬起头来,额头红肿一片,泪水鼻涕横流,无比可怜。
朱信之心口一紧,不安的感觉更真实了几分。
刚才到了约定的地方没看见这丫头,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没从侧门进入谢家,而是光明正大的走了正门,本以为用王爷的名义见谢成阴能为她镇住场子压制一二,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他脸色阴沉,武功那么好都能被打得昏迷不醒,这是下了多重的手?
“你太放肆了!”樊氏见朱信之的脸沉得能拧水,心中立马惴惴起来,生怕篮子得罪了淮安王爷,整个谢家都跟着遭殃,更怕裴谢堂的话是真的,她同这位淮安王爷真的相熟,自己要倒霉,忙让左右将篮子拽了起来:“王爷跟前,你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敢胡说八道,冲撞了王爷,你怎么担得起!走,还不怕滚!”
周围几个婢女得了吩咐,动作格外麻利地抓起篮子,一人捂嘴,两人抓手,直接就把人往柴房里拖去。
“站住!”朱信之看不下去低喝出声。
樊氏猛觉后背都凉了:“王爷,这个贱婢是府中的下等丫头,不免有些不规矩……”
话未说完,朱信之已走向了篮子,孤鹜也跟着将篮子从几人的围困中抢了出来:“篮子,你家小姐的院子怎么走?”
“这边,王爷快跟我来!”篮子摸了一把泪,哽咽着说:“小姐被人打成了重伤,流了好多的血,现下昏迷不醒,奴婢扶不动,来找医女,医女却被夫人和大小姐扣住了,她们还想扣住奴婢,不让人照看小姐。”
瞳孔猛地一缩,朱信之侧头看了看身边的樊氏和谢依依。
孤鹜快人快语,忍不住嘲讽出声:“久闻谢廷尉治家严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拱了拱手:“孤鹜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这话让樊氏和谢依依的脸齐刷刷白了。
方才谢成阴说她在淮安王府过的夜,两人都是不相信的,还连带着对谢成阴嘲讽颇多,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
其实前几天淮安王爷也来过,她们就听说这两人认识,但当时大家都说王爷对谢成阴没什么好脸色,母女两人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就算认识,淮安王爷甩着一块脸,这关系也不见得有多深,说不定还同温宿一样,对谢成阴避之不及。
毕竟,就身份而言,朱信之比之温宿有着天壤之别,一个是天上皎白无瑕的月亮,一个是光芒弱小的星辰!
皇子和世子,谁都不瞎啊!
“王爷,不是这样的……”谢依依福了福身,上前柔声开口:“家妹性情顽劣,母亲只是略施小惩……”
“小惩就能让人重伤垂死,谢府家规果然森严。”回应她的,是朱信之不咸不淡的眼神。
谢依依身躯一颤,不敢再说,只是心中更加狐疑了。
谢成阴难道真的跟淮安王爷有什么?就因为一个卑贱的丫头说了几句,淮安王爷如今看她们的眼神都能冻死个人,像利剑一样,好吓人!
不是说淮安王爷在所有皇子中最温和、最好处吗?
樊氏和谢依依蒙了。
孤鹜架起篮子,朱信之懒得再跟这母女两人啰嗦,三人一前两后就往满江庭走。朱信之来过一次,走回正路上,不用篮子再指引,就往满江庭去。
眼见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主路上,樊氏慌了:“依依,怎么办?这下子得罪王爷了!”
“母亲别怕。”谢依依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却拉着樊氏的手安抚,稳定了樊氏的情绪:“好在祠堂咱们布置好了,这事儿也是谢成阴的错,说到底都是我们有理。再说,这是我们谢家的家事,淮安王爷再是王爷,总不能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吧,于情于理都不合。眼下女儿最担心的不是他,而是温家知道了,会对咱们母女说三道四,女儿嫁过去也没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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