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地走进他的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他坐倒在沙发上,瘫开了四肢,感到自己快要散架了,仍旧喘着粗气,头痛如裂。眼前的幻像,斑斑点点。恍惚之中,他想起了父亲带他去插秧的那个下午……翠绿的核桃树……长脚的鹭鸶……之后他咧嘴一笑,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下午,沙里七残旧未消,无精打采地走来茶馆,要了一杯茶在那里坐着。看见一簇人围在哪里看打麻将,便走过去看。牛眼正端坐麻将桌旁,精神抖擞、两眼放光,正慢悠悠低打一张牌出去。
那个黄头发的中年女子,一边打牌一边嘀咕说:“手气真背,输惨了,裤子都输脱了!”牛眼笑道:“我看你裤子还是穿在身上的嘛!”一笑,就露出一瓣龅牙来。女人怒道:”“你个老混账,没见过女人么?要不要老娘tuō_guāng给你看!”牛眼笑道:“我倒是想看,怕你男人打我!”女人呸了一声:“回家看你老婆去!老色鬼!”
那男子只管嘿嘿地笑,随即打出一张牌去。牛眼叫起来:“伏了!清一色,加两番!”秃头男子瞪大眼睛,伸头过去看,顿时变了脸色,嘀咕着:“完了!完了!又遭了!”一边掏出钱去,手指都在发抖。
然后旁边站着看的那几个人便开始评论,有说某张牌打得不对,有说某张牌该早打。说得那男子火冒三丈,瞪着旁边这些人,说:“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来试试看,是我在打牌吔!罗里吧嗦!”四周闲看的人顿时变燕雀无声。
看了一回,沙里七只是觉得无趣,走回来,坐在椅子上发愣。黄金荣走来坐在他旁边,沙里七说:“怎么,要茶钱来了?”黄金荣笑道:“瞧你说的,五块钱,又不是好多!”
沙里七递给他五块钱,黄金荣便飞快地接过去揣进裤兜里。一双老鼠般的眼睛细细地打量沙里七,眼里闪过一丝世故的狡黠,说:“怎么你是失业了呢?还是失恋了呢?”沙里七摇摇头。“你看你,整天垂着个头,无精打采,像个犯罪分子似的。”
沙里七软不拉叽地说:“要怎样呢?”黄金荣道:“年轻人要有朝气嘛!”沙里七苦笑道:“我只有暮气!”黄金荣笑着问:“怎么了?”沙里七道:“都揭不开锅了!”黄金荣就哈哈地笑。
正说笑间,就看见那个牛眼男子走过来,坐在茶老板旁边的凳子上,垂头丧气,一言不发,像一片焉了的黄瓜叶子。黄金荣问:“又输光了?”牛眼道:“输光了!妈的,手气背!打一把输一把!这个月的工资都输光了。”黄金荣道:“今天输,明天赢嘛。”
牛眼忽然就看见了沙里七,眼中忽然闪出亮光来,说道:“呀,原来是你!怎么就到这里来了?”忽然就热情起来。沙里七笑着说道:“是呀,到这里来了”,就将经过略略地说了。牛眼笑道:“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于是两个人便聊起来,甚是投缘。
忽然看见一个女人从巷子那头走来,便立即站起身来,慌慌张张地走了。那女人走来怒气冲冲地问:“牛眼人呢?”“刚走呢。”那女人恨恨地骂:“这个王八蛋,格老子的,大人孩子都不要了,整天就晓得赌博,把一个家都败光了!这个杀千刀的,老娘非跟他拼了不可!”一边说一边哭着去了。
沙里七笑着对黄金荣说:“你看你干的好事!”黄金荣尴尬地笑道:“我也劝说过他哩,无奈他瘾子太大,一天不打牌手就发痒!”
这个女人沙里七见过,他是牛眼的老婆,叫夏美。以前在食品厂上班的时候沙里七就见过,因为牛艳好赌,她曾经到厂子里去闹过几次,弄得厂子的领导很是厌烦牛眼,不得不将牛眼放掉。所以牛眼又到这里的一家公司找到工作,但仍旧改不掉那好赌的毛病。
沙里七想起牛眼和他女人的故事,觉得不安。某件事情倘不顺心,在他心里,往往翻来覆去地想,就像一个影子似的跟着他。即使因为事情暂时不去想,过后必又想起来;即使他本意并不愿去想,但后来必然会又想到那件事情上去了。
他脑袋里总有一种幻像,影影绰绰,又不清晰,一颗心整日悬吊吊的,惴惴不安,总觉得有哪件事情不妥当,但是细细想来,却又没有。为此,他无限烦恼,可是即使烦恼仍不能摆脱困扰,就像502胶水一样,粘上了就甩不脱。
第34章 姑娘遇上事了
听见有人喊掺茶,黄金荣就走了。他刚走,那个黄头发的中年女子就走过来坐在凳子上。沙里七和她平时偶有交谈,言不及深。她坐在木子易对面,一双眼睛不停地看着他,偶尔叹一口气。
沙里七不由得感到奇怪,却又不方便问。他朝她点点头,她也点头致意。女人看起来好象颇为信佛,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经常拿在手上把玩,每到这个时候嘴里总是念念有词,他疑心是在念佛经什么的。
她面容文静,举止文雅,看起来是个很有修养的人;但却有时候行为古怪,老爱唉声叹气,象是受尽委屈似的。又好突发奇想,经常冒出一些不可思议的话来。她呆呆地看了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啜了一口茶,站起来走了,弄得沙里七莫名其妙。
黄金荣走了过来,那硕大的脑袋看起来更肥了。沙里七说便问这个黄发女人究竟是是什么人。黄金荣说,一个爱装的老女人!木子易惊讶于黄金荣的言语。黄金荣见他不解,说:“你以为她手里拿着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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