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传遍全城的版本,已成为白日里亲眼见到神仙下凡,有男有女,人人美貌非常,神通广大,说得有鼻子有眼。
说者眉飞色舞,声嘶力竭,听者目瞪口呆,连连感叹时乖命蹇,不能亲眼得见。
半日虽不算久,但已足够莺七将城主府里的事情打听得清楚,连带着小狴也摸清了城主府四个厨房的路怎么走,以及哪个厨房的肉最新鲜美味。
太华山的木鸢从天而降的时候,小狴正涎水直流,兴冲冲地品尝着一条鲜嫩的野猪前腿,它不愧是能和太华山师尊打上一架的神兽,见状只瞥了一眼,随即镇定如恒地低头继续填肚子的事业。
只嗷呜了一声算是提醒主人,你的财神爷小八师弟是来了,可也来了七座脾气各异的大神,直接导致主人你的发财之路任重而道远。
彼时莺七和温轩正由流光作陪,坐在清幽的庭院里,细品快马加鞭送来的苍寒雪芽。
为招待两位贵客,流光下了大本钱,这苍寒雪芽乃是难得的上品,碧意盎然,喝上一口,沁人心脾。
她早猜到自己和温轩离山之后,留在山上的八位师兄弟妹必定没人肯留守在山中,师尊既然云游在外,无人约束,云方一收到信,八人齐来也是情理之中。
除了对这场面太阔,不符合太华山一向低调内敛的风格略微不满之外,她倒没别的说的,对着抱怨她私自离山的师弟师妹笑如春风徐拂梨花。
倒是温轩不改傲娇本色,对着惊叹城主府恢弘壮丽的师弟连连咳嗽,提醒他们别丢了太华山的颜面。
杨篁飘飘下了木鸢,走至莺七三人面前,向流光极温文地行了一礼,微笑道:“数日不见,公子风采更胜从前。”
后者对这位太华山大弟子的风姿心折不已,也许他心内暗暗觉得只有这位大弟子,才配得上太华山两百余年的赫赫威名,当即恭敬地回了一礼,回头便命仆人送上茶水点心来。
杨篁和声道:“二师妹四日前悄然离山,叫我们好生挂念,原来和三师弟一起下的山,为何却不告知我们?”
温轩饮了一口清茶,眉尖一挑,似笑非笑道:“师姐对我另眼相看,特地带我出来见见世面。”
杨篁微笑道:“我派门规中强调,务需友爱同门,相互扶持,师妹对三师弟甚好,也是应有之谊。”
莺七听他话语之中,似乎有些微酸意,联想起不久前师兄曾含蓄地问自己对古书的看法,不由得浮想联翩,一时摸不透师兄是不是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但他的语气又始终中正平和,温雅得找不出半点破绽来,一时又令她疑心那酸意只是幻觉。
她正思忖着要怎么不动声色地解释是温轩以门规要挟,非要随之下山,并非我本意,如要我选择,我自然是乐意带师兄你一起下山讨债。尚未思忖完毕,有人款款走了出来,笑吟吟道:“贵客光临,蓬荜生辉,请恕外子卧病在床,不能相迎,贱妾南何氏,不知哪一位是云方神医?”
这女子二十三四岁年纪,肌肤凝雪,容姿艳丽,双眸若波光带露,纤腰似弱柳扶风,端的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好在云方长年对着众师姐妹,对美色已经习以为常,当下上前一步,朗声回答道:“在下云方,夫人有礼。”
那女子嫣然笑道:“神医既来,贱妾便放心了,还望您救外子一命,里面请罢。”
云方谨记师尊教诲,出门在外,务必谦虚谨慎,方是太华山素来的风格,当下有腔调地谦逊了两句,随南夫人进了屋。
留下九位师兄弟妹呆在庭院里,引起容渊一阵感叹:“这小子很有贪图富贵,背叛师门的潜质啊!”
巫恒、承沅心有戚戚焉,都点头称是。
莺七见杨篁目光转来,意存询问,顿时了然,低声道:“她便是那位病人城主的夫人,闺名唤作何望舒。”
杨篁双目中若有精光一闪而逝,点头道:“果然是位尤物。”
莺七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小心翼翼问道:“师兄,你觉得南夫人是个尤物?我……我不比她差吧……”
杨篁转头向她微微一笑,声音柔和温润:“师妹清丽如沧海明月,南夫人怎能和你相较?”
莺七不料他当面对自己如此盛赞,正喜不自胜,温轩咳了咳,闷声道:“莺七,注意形象,你好歹是太华山弟子,休得在外丢我太华的人。”
莺七委实受够了三师弟的毒舌,然自忖拳脚功夫远不及他,眼珠一转:“关门,放小狴!”
下一秒,被张牙舞爪的小狴追得在天上团团乱转的温轩大叫道:“莺七,叫你的狴犴停下来!”
他拒不承认的师姐笑得灿烂而无邪:“你许久不曾活动筋骨,我让小狴给你疏散疏散,你就不必和你师姐客气啦!”
温轩在半空中白发纷飞,衣袂飘飘,瞥见诸位师弟师妹好整以暇地或坐或立,一副壁上观的神态,恼羞燃成了怒:“林莺七,你再不叫这畜生停下来,我可要不客气了。”
莺七闲闲道:“你还能怎么不客气”
温轩眼中厉芒电闪:“我还怕师尊那老头子不成?你再叫它追我,我一掌便将它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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