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王两御医赶紧给长公主作揖道谢,告辞离开。
陆漫很舍不得他们。在她的心里,他们已经成了跟她朝夕相处的同事。特别是付御医,说是她的师傅也不为过。
她依依不舍地把他们送至垂花门口。
付御医笑道,“三奶奶不是分家另过了吗?若有事,三奶奶可去下官的家里。下官若有难题,也会去府上叨扰。”还把家庭住址告诉了陆漫。
陆漫笑了。的确,现在她已经没有住在深宅大院,与人交往比之前自由多了。
等到大奶奶母子几人来了,她交给长公主两张贴子。腊月二十三,也就是后天,是安国公鲁太夫人七十大寿。安国公位高权重,颇得皇上倚重,鲁太夫人跟长公主关系又好,所以长公主肯定会去。
给长公主府下了一张贴子的同时,还单独给姜三奶奶陆漫下了一张。
陆漫已经分府另过,成了旁枝。若长公主接到一张贴子,一般只会带没分家的儿媳或孙媳去,不可能再带分家另过的陆漫。
陆漫有些莫名其妙。她见过一次鲁太夫人,很慈祥也很精明的老太太。姜展唯只是一个分家另过的四品武官,她似乎当不起人家如此专门对待。
三夫人笑道,“听说,鲁太夫人的孙媳妇鲁六奶奶快生孩子了,鲁六奶奶又跟谢大奶奶的娘家有亲……”
长公主了然了,对陆漫说道,“那就去吧。给她把把脉,再摸摸胎位正不正……”意思是去干大夫的活,不能干接生婆的活。
陆漫笑着答应。姜展唯专门说过,给豪门大族里的人看病,要听长公主的意见。既然长公主觉得能去,她就去吧。
长公主又对大奶奶道,“展唯媳妇跟我们一起去,你就让外事房备两份寿礼。他们没有多少积蓄,还要养小叔小姑,穷。”
陆漫又红了脸。虽然省了礼金,但总被人说穷,也很不好意思啊。
大奶奶赶紧笑着答应。又说,送贴子的婆子专门说了,鲁太夫人还特别请姜二夫人一定要赏光。
鲁八姑娘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开了一个诗社,那天她们会为鲁太夫人大寿做诗添彩,想请姜二夫人去当评委。
一般的寿宴二夫人不会去凑热闹,但听说贵女们做诗请她去当评委,她也点头允诺。
众人又说笑一阵,二夫人、三夫人、大奶奶等人就走了。而陆漫和姜玖要陪老驸马,一直呆到午时初才告辞。
走之前,陆漫又跟长公主商量,老驸马现在不需要诊病和进行康复运动了,她能不能只上午来请安,多陪陪老驸马,下晌在家里处理家务事。一个是她真忙,现在家里还没有完全理顺,她还想有更多的时间用来学习。还有一个原因是,都分出去了,是偏分了,不好在鹤鸣堂呆得比人家正份的时间还长。
长公主也知道她的想法。点头同意,说道,“展唯不在家,那个家只有你一个成年主子,事多……”一提姜展唯,她的脸上又堆满愁容,“那孩子,都快过年了,怎么还没回来呢?”
陆漫带着姜玖回了东辉院。
下晌,陆漫又跟明叔、柳芽理了一下帐。要过年了,要购置年货,主子奴仆还要做新衣。家里针线房只有两个绣娘,这么短的时间只能给主子做,陆漫又给下人发了做新衣的银子,让他们自己做……
第二天晚上,陆漫几人一吃过晚饭,就挤在一堆说着话。天空下着铺天盖地的大雪,狂风呼啸的声音屋里听得清清楚楚。几人挤在一起,觉得都暖到心里去了。
突然,看二门的黄婆子大声喊道,“三奶奶,三奶奶,三爷回来了。”
几人听了,相互望望,有些不敢相信。接着,听到院子里传来姜展唯走路的声音。
姜展魁和姜玖一下跳下炕,奔了出去。陆漫也下了炕,摸摸狂跳的心脏,走出侧屋。
来到厅屋,姜展唯已经进了门,带进来一股凉意和冷风。
姜展唯的第一眼不是看姜玖,而是看向陆漫。
他里面穿着戎装,外面披着玄色披风,一手拿着马鞭,一手拎了个陆漫设计的绿色背包。他把头上的风帽抹下,眉毛成了白色,面颊鼻子被寒风刮得通红。
他对陆漫笑道,“我回来了,只能在家里住两天,后天一早就要走。”
“家里”两个字咬得很重。
陆漫笑道,“三爷快去洗漱,再上炕暖和暖和,我去给你准备酒菜。”
说完,就向门口走去。她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到了这一刻还是不敢面对姜展唯,她想出去冷静一下。
陆漫跟姜展唯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姜展唯伸出大手拉住了她的小手。大手冻得像冰,冷得陆漫一个激灵。
姜展唯用力捏了捏陆漫的手,说道,“谢谢你,那望远镜不止是神器,更是壮举。”然后,松开大手。
陆漫走到门外,还能听到姜展魁的说话声,以及姜玖又笑又叫的声音。
王嬷嬷赶紧跑回卧房,抱着陆漫的斗篷跑出来,给陆漫披上。埋怨道,“三奶奶,可别凉着了。”
通往后罩房的月亮门已经上了锁,柳芽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几人进去,又把值夜的婆子叫出来,进厨房准备饭菜。
厨房里的食材很齐全,甚至还养了几只鸡。厨娘麻利地杀了一只鸡,炒了一个蒜苗香干腊肉,一个虾仁豆芽,一个四喜丸子,一个炝白菘,又煮了一大碗鸡肉馅的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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