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婆子此刻已经看出了來人是凤凤,她心中定了定。
虽然这凤凤是怀月堂里的新人,但却是从五太太的怜雅堂里过來的,且前遭还是五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而二太太又素來沒有一个肯倾心相信的身边人,此遭却留了这跟过旁人的丫鬟,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二太太与五太太之间是在有着什么用心、怎样一个谋划。
故而,这婆子、甚至是整个怀月堂的人都对凤凤不得不添得些讨好,也不得不给这凤凤些面子。
“咳,还不是这绿玉丫头做事鲁莽,我老婆子不给她些教训日后还不得翻了天了!”婆子心中微忖,顺口道着,旋又对凤凤颔首,“姑娘撞见了真是见笑,并沒有什么。”
“凤姐姐,不是的!”岂知跪着的绿玉一闻这话登地就急了,忙转脸对凤凤跪行几步凑过去,“凤姐姐救我,救救我吧!”扬起一张挂着泪珠儿的小脸,这么瞧在眼里觉的甚是可怜。
“这小蹄子别在那里胡说八道!”婆子见状蓦然急了,紧走几步过來要拉绿玉。
绿玉就势起了身子跑向凤凤、避在凤凤身后躲开这婆子。
“嘿,还反了你了不成!”那婆子真个是又急又恼那气那怒不打一处,奔过身子就要捉她。
凤凤心念一起,下意识抬手将绿玉护住,又对婆子颔首缓声道:“好妈妈,我瞧见这小丫鬟是新來的,诸多规矩不是很懂、做事也不娴熟,难免犯个过错。”于此转目看了身后绿玉一眼,又对这婆子敛眸莞尔,“只要,不是什么天大的过失,不妨就饶她这一回吧!”复缓声,“您径自同她怄气倒还是小,若叫咱们二太太扰了清净,这可不就成了咱们的罪过?”
一來二去,凤凤这架子端的很是相得益彰,软硬适度,倒有点儿太太身边那叶棂姑娘处事时的影子。平时不觉,现下凤凤隐觉自己真的是有样学样,潜移默化间居然也学会了怎样说话、怎样做事。
这婆子观其态度,又闻她如此说,若是继续执着反倒显得不近情理了!她也就不好再怎么多话,权且在当地里立着身子定了须臾,即而叹了一叹:“也罢,我可是看在姑娘你的面子上饶过这不懂事儿的小蹄子,若是她日后鲁莽出了什么事情,可莫要怪我这老婆子失职!”姿态亦是拿捏了足,虽妥协却全了脸面。
凤凤心中体谅着这些个婆子、妈妈、管事儿们的心思,也不拆穿她,帮着她把那脸面更全了些:“自然,有妈妈您费心教导,下边儿凤凤亦会帮着好生教导这丫鬟,决计不叫她给二太太添堵闹心呢!”
“既如此,也是最好了。”那婆子寻着这么个台阶,就此负着手离开。
眼瞧着婆子已经渐渐走远,凤凤又定定心,旋即转身对那吓的身子蜷曲的绿玉:“好了,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又惹了什么事情,竟叫这婆子妈子的这样生气?”目光微肃,心中也在猜度。
绿玉定了一定,面上神情蒙了暗霜般凝重。敛眸须臾后,抬袖掩着半张脸呜呜的哭起來:“凤凤姐,这一次当着不是我自己有什么过错,而是而是……”哽咽抽噎、莫能做声。
凤凤有点儿心乱,四下扫了一眼见无人后,抬手牵住这绿玉,将她引到一侧房檐底下、颔首喟她:“不要哭了,快告诉我是因为什么,不然我又怎能方便照拂你呢?”
绿玉渐渐平复住心绪,就口一叹、敛眸微语:“姐姐你有所不知,这婆子她不知道怎么的就瞧中了我,非要逼我私下里嫁给她那断了腿、讨不上媳妇的侄儿当老婆……我不屈从,她便动了私刑的打我!”说到此处又是一桩伤心事,呜咽之声连绵难决,“若不是我命大、得蒙了姐姐你如此巧合的过來,只怕我今儿就要被她给毒打至死了呢!”尾音已因哭腔而显得模糊不清,只依稀能辩驳出是在说些什么话了。
凤凤这么听着,心弦也被绿玉的字句牵着引着缓缓而动。她听的心惊又后怕,顿觉自己还是何其幸运的,至少入府的时候沒有摊上这样的事情、且又很快便有了大少爷和五太太的护佑……思绪纷纷中,她叹息一声,抬手扳正绿玉的身子,认真的看着她:“这府里头的水,远比我们想像中要深许多。我们往后相互照应些,自己也要机变些,见机行事、谨慎行步,总是不会错的。”
绿玉很是信赖凤凤,她重重的点点头。
凤凤又将绿玉带回了自己的房里,寻了些备用的擦伤药交给绿玉,又对她悉心慰藉一番。
绿玉甚是感念凤凤。
在这怀月堂里倒收获了一段友谊,这不得不感慨人事之玄妙了!就此,也自不消多提。
。
这一整日的,二太太都沒有唤凤凤过去伺候。直到天色入暮之后,才叫人寻了她让她过去。
凤凤心中思量,她知道二太太寻她是要与她参谋些什么,一路且忖度着进了内室。
二太太刚用完了晚膳,此刻正品着清茶赏看丫鬟婢子们表演《西游记》的皮影戏,这是她素日里钟爱的消遣之一。反正也知道老爷是不会來她这里的,她倒不妨在这些琐碎之事上寻些乐子解闷儿。这比起青阳院里那太太、与隔壁不远倩芳堂四太太这两个人的怨天尤人、镇日愁闷,倒不失为上品的消磨之法了!
感知到凤凤过來,二太太侧目瞧她一瞧,方在这时抬手退了那班表演皮影的人,又示意凤凤穿过帘子进來说话。
室内只剩下她们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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