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体浑黑,光泽暗哑。
拿在手中试音,乐声纯正之中有通明圆润、细腻缥缈。议定价格,便放在一边。
李希曼在一盏幽红如血的霹雳式琴前驻足。
她喜欢红色的琴,原来那盏虽好,她总嫌色泽黯淡了些、更偏棕红,而此琴,着实惊艳,惊艳之后,回味悠长,过目难忘。
此后再看更多的琴,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总是那一盏。
“看中了?”陈生道。
李希曼道,“嗯,这把好看。”
斫琴师于是小心将琴取出,摆上由她试音。
李希曼笑道,“算了,我弹再好的琴也是那副样子。”
陈生笑道,“以后好好练,弹给我听。”
声音很温和。
李希曼抬眼看他,他笑道,“我不想永远听秋风词和酒狂。”
李希曼闻言笑了,便大方坐下弹,试了两首曲子,对陈生点头。
陈生和斫琴师轻声交谈几句,斫琴师将两把琴分别入匣,交到他们手中。
过了几天,李希曼在琴馆看见那把仲尼式放在了陈生的琴室里,才想起这是补自己摔掉的那把。
那日,顾望之学完了酒狂,第一期的初阶班算是结束了。
文老师问她接下来学不学,她道,接下来再考虑考虑。
吴门琴馆自计梅白与陈生切磋,比不上以前了。琴师多少受了震撼,有意反省。而多年下来趾高气昂的毛病改不了,只得躺在计大师的功劳本上过日子。
幸而,他们的名头依然很响,琴界的标杆依然是他们琴馆的中流砥柱,一时日子也绝不至于难过。
顾望之在吴门琴馆附近吃了披萨和夏威夷果茶作晚饭,见窗外的颜色越来越暗,只在十分钟见,便从黄昏换到夜晚。
顾望之端着饮料出门,冷得打了个哆嗦,她在地铁口徘徊。
一号线的口子在马路这边,二号线的口子在马路那边。
一号线是去稀声的,二号线是回家的,她到底走哪边?
嗯……一号线就在眼前,还是一号线吧,顾望之捧着饮料一头钻进地铁口。
地铁上,她好运气地有了座位。
饮料吸完最后一口,她伸手把饮料底朝天倒了倒,没有滴出来。
“啧。”坐在她旁边的人很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她抱歉一句,重新坐好。
琴馆的门敲了一阵子,没人开,顾望之一看表,已经九点半了,最后一节课早就结束。
犹豫一下,往楼上走。
她到门口了,经不住想起上次拼命地死敲这扇门,想起上次那两句话。
“我再也不会来这里,和这个琴馆。”
“你,垃圾。”
顾望之不管,厚着老脸敲门。
开门的是陈生。
陈生看见她愣了一瞬。
“谁?”李希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进来吧。”陈生拿给她拖鞋,向屋里喊道,“望之。”
李希曼便从屋子里跑来,脸上笑笑的,“妹妹来啦。”
陈生去沏茶,顾望之道,“不用了,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李希曼道,“打扰倒没有,陈生正要给我上课。”
顾望之笑道,“诶?真的吗。”
李希曼道,“嗯。进书房来,外面冷。”
李希曼让顾望之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自己坐在琴椅上。
陈生端茶进来,顾望之道谢接过。
顾望之见琴桌上的琴换成一把胭脂红的,华美夺目,“这把琴真好看。”
李希曼笑道,“嗯,新琴,刚刚买的。”
顾望之道,“式样也好。”
李希曼笑道,“我一眼就相中了。”
陈生笑道,“李希曼喜欢红琴。”
顾望之饮茶几口,道,“我这次是来问问,那个。”
陈生笑笑地看着她。
顾望之道,“我能不能继续回来上课。”
陈生道,“第一期学完了是么。”
顾望之点头。
陈生把桌上的红琴抱到一边,从匣子中取出原来的仲尼式黑琴,摆到桌上,“弹来听听。”
李希曼微微笑着让开。
顾望之为难道,“我还没练好。”
陈生道,“没事,随便弹。”
顾望之真的没有练好。等她坑坑洼洼弹完,陈生让她把某几段再谈再来一遍,在旁指点,完毕后,大约过去半个钟头。
顾望之回头看李希曼,只见李希曼手中抱着一本书,抬眼对自己笑,刚才看书打发的时间。陈生道,“下次上课你到周五晚上的班,行么?”
“好。”顾望之点头。
“你缺了阳关三叠。”陈生道,“下次课结束问周老师能不能多留一会儿,他忙的话来我这里。”
“嗯。谢谢。”
“不谢。”陈生道。
临走,顾望之道,“差点忘了,书。”她从包里抽出,塞回书架,很自觉地把下册塞进包里。
陈生笑道,“路上当心。”
送走顾望之,陈生把琴换回来。
李希曼道,“等得累,不想练了。”
陈生道,“把上次的曲子弹一遍,就不练了。”
李希曼弹完,陈生点头。
李希曼坐在琴椅上,陈生站在旁边,神情带一点困倦。
李周曼笑道,“小姑娘就是不一样,听人家弹琴都不会困。”
陈生闻言失笑,“哪有。”
李周曼笑道,“你什么状况,早衰么。”
陈生道,“你的脸催眠。”
李希曼道,“那你去看小姑娘好了。”
陈生笑道,“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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