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最右边的一个年轻女子道:“她叫阿福,是给小姐带在身边的丫头,不过小姐身边有人了,就让她给小姐做些粗活。”
沈令迩颔首走过去,阿福怯生生地行礼叫了一声小姐。沈令迩把她拉起来打量,眉眼端正,还算清秀:“多大了,是哪里人?”
阿福答:“回小姐的话,我今年十五,是长沙人,前几年长沙闹霍乱的时候父母都故去了。”
“难为你一个女孩了。”沈令迩摸了摸她的头发,松开了她的手,她站在八个佣人中间,露出一个轻柔的微笑说:“我这里没有什么规矩,也不跟你们摆主子的谱,只要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只是有一样,张先生的身份你们都知道,这个家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对外人该说什么话,你们都要明白,这些话我只说这么一次,希望你们都记在心里。”
他们都点头称是,沈令迩满意地点点头,对折兰说:“赏吧。”
折兰掏出荷包,每人给了两块银元。这几个佣人都是贫民家的孩子,看见沈令迩出手阔绰,都喜出望外,齐声说:“谢谢沈小姐。”
沈令迩点头,说:“行了,你们都安置吧。”
“现在战乱,这些下人只要有个住处就好,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对主子肯定是衷心的,小姐这点不用担心。”
沈令迩弯着眼说知道了。张戎叫了一声阿福,那个清秀的小丫头就从二楼答应了一声,站在栏杆旁说:“沈小姐随我上楼吧,卧室已经收拾好了。”
卧室的装潢都是欧式的风格,地板上铺了印度长绒地毯,一旁陈设的红木书橱里藏书丰富,墙壁上贴着米色的壁纸,挂着伊朗挂毯,挂毯上是三个伊朗女人,头顶的吊灯里放了土耳其香料,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撩人的香气。
在窗边的储物架上,竟摆了一个刀架,上面摆放着各式匕首。沈令迩走过去,拿起一把仔细看,刀鞘上点缀着红宝石,轻轻一拔,刀锋雪亮,应该是高价难求的宝刀了。
“这是张先生的收藏,我从北平带来的,这次在岳阳估计要住上几年,所以张先生的很多东西都带来了。”张戎说。
沈令迩把刀放回刀架,问张戎:“这间卧室的布置,可由我说了算?”
张戎点头说:“那是自然。”
“那好,”沈令迩指着刀架说,“搬走,不妨搬去哪。”
张戎有点怔忪,不过还是叫来两个男仆,说:“搬去客房吧。”
沈令迩看他们做完,然后静静地说:“好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想自己待会。”张戎点了点头,折兰也跟着她退了出去。
沈令迩站起来,走到衣橱前,她从北平带来的衣服都被整齐地挂在衣架里,她的衣服旁边还有一摞衣服,颜色以黑色为主,有衬衣和领带,都被叠的一板一眼,像那个一板一眼的男人,沈令迩微微弯起眼睛,手指抚摸过那些衣服。
片刻她又站起来走到窗边,从这个窗口可以看见洋房的入口,她倚着窗框站着,白瓷一样的皮肤在阳光下微微闪光,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说:“父亲母亲,我终于有了一个家了,这么多年终于属于我了。”
第4章r4
张劭溥连着三天都宿在了军中,即将和程潜的部队交锋,营中的气氛也十分紧张,吴佩伦到会议室的时候,张劭溥正对着沙盘,眉头紧皱。
“程潜的布放比前几日更严,那位孙姓的协都统昨日来军中,指名道姓就要见我,咱们来到岳阳的风声怕是已经被透露出去了。”
“无妨,”吴佩伦站到沙盘前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人心惶惶不利于打仗,等打完长沙咱们再做打算。”
“只是之前的部署怕是要修改了。”
吴佩伦点头:“但是他的军械所还是不能留,今天早上何厅长给我送了封信,废话一箩筐,不过是想借着咱们的力帮他打长沙,孟勋对此事怎么看?”
张劭溥转过身,锐利的眼睛看向沙盘里长沙的那面小旗,说:“这个何厅长可是个墙头草,看人眼色的本事不小,孔连祥在湖南时他就联手孔连祥,孔连祥兵败之后,何厅长临阵倒戈,跟这样的人为伍需要谨慎。不过暂时联手他并没有坏处,长沙和岳阳咱们都不熟,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既然来探咱们的口风,咱们也总得给点回报。”
吴佩伦道:“倒也是,可别忘了湘西还有个谭延闿虎视眈眈。宋彦铭!”
宋彦铭小跑进来立正。
“昨天在岳阳城里带头闹事的是何厅长的内侄?”
宋彦铭想了想说点头。
“叫人派车把人给我送回去,别的话不用说,记住了吗?”
宋彦铭说记住了,吴佩伦就让他出去了。
吴佩伦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看见张劭溥还在盯着沙盘看,忍不住开口:“孟勋啊,过来坐,别老盯着那玩意儿。”
张劭溥只好走过来,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深邃的眼睛看着桌面,他的眉毛一直不曾松开:“谭延闿一直没什么动静,我觉得不太对,他这人好大喜功,虽然现在是湖南都督,心里怕是一直惦记着三省都督的位置,如果一举打败咱们,不是正合他意吗?”
“哼,”吴佩伦把手里的茶杯撂在桌子上,“他恨不得当个正都统,如果他真是赢了咱们,那转天的报纸上又该写了‘谭督军志勇过人,北洋军政府不敌溃逃’,这让我的脸往哪搁,这个人确实要派人好好盯着,别在关键的时候咬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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