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不得说三奶奶的好的,跟她沾边的一切都不能往好了说。这梅庄是三奶奶娘家陪嫁来的,自然也夸不得。
传言大奶奶年轻时是名扬京城的美人,自从那个江南水乡里来的梅夫人嫁进江府里,众人提起来便只知道江家的三奶奶姿容绝世、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往日里江家聚会,大奶奶也刻意地与三奶奶保持着距离。三房里喜欢的东西,大房里总要贬低一二。后来梅夫人在三房里失了宠,三老爷带着小妾去了任上,大奶奶更是背人就说,女人光长得好看还是不行的,还得有脑子,钱堆里长大的鲜花,再美也没有香味儿!
大奶奶娘家祖上官至翰林,赏自诩书香门第出身,这话自然是嘲笑三奶奶家里经商发家、虽然富得流油却是一身铜臭了。
两个丫头贴身侍候的,一醒起这个茬,便紧住了口。连梅花都不敢再看。
大奶奶却想起事来,责问道:“金菊金香,当初九姑娘病重出府的那天,我让你们俩去现场盯死了的,不是说没带什么要紧的东西出府的么?敢情你们是收了她的好处来,瞒了我让她带些贵重物品去了?!”
两个婢女吓得侧身跪下,颤声答道:“奶奶明见!当初在场的又不止我们俩,还有九姑娘院里的四个小丫头呢,她们现在不也收在府上,你随时找她们来问,那天我们十几双眼睛看得真真的,九姑娘病得人事不知,一应物事都是她身边的大丫头绿萝收拾的。只捡了九姑娘随身的衣衫,还有些平日里的头面首饰。连三奶奶的头面都没有动。”
“真是都没带走三奶奶一点儿东西么?可是林管事回来跟我说梅家铺子上要什么信物,我想这么重要的东西,九姑娘一个病秧子不可能随时带在身上。那天要她搬出去前我们又没有事先知会过,在你们眼皮底下你们都没见她们拿什么贵重东西?”大奶奶蹙眉问道。
两个丫头回想了半晌,摇头:“没有!”
徐氏叹了句:“也是指望你们不上。你说她们要真是把东西偷偷藏掖在身上,别说地契和什么信物,就是再大的贵重东西你们也瞧不出来!我也是着急,若不赶在三爷回来之前把姓梅的那份充了公,三爷回来这事就更不好再提了。现在趁那丫头病着,借着照顾的由头全盘接手正是时候,就是以后她亲爹回来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怪异地相识一眼,心说:说的什么话!难道还怪她们没搜身不成!都是府里的主子,至于么!
这徐氏在府里出了名的刻薄忌妒,又是多疑的性子,她们这些丫头可是说不出来的苦啊。还好,车停了。
金香金菊赶忙起身下车,扶着徐氏落了地。
后面一辆马车上打帘下来两个中年仆妇,手里捧了几只食盒,亦步亦趋地跟在徐氏身后往庄子大门里走。
白发苍苍的梅伯在门口笑吟吟相迎:“不知府上哪位奶奶到了?”
金香答:“这是江家大奶奶,九姑娘亲大伯母。”
梅伯行礼见过,口称稀客,不冷不热地往里迎。
徐氏假装看不出来梅伯的疏离,亲切地问询着庄里的收成,可有什么困难?
梅伯老脸浮一层浅笑:“还好,跟往年一样。”
“难为梅伯一大把年纪还守在庄子上,论理你这岁数也该回城里安享晚年了······”
“老汉在梅家做了几世的奴才,现守着的是梅家的庄子,九姑娘不让老汉走,我就准备在这儿养老呢。这不,老汉把孙子也叫来了,就是准备继续为梅家后人守下去的。”梅伯打断徐氏的话答。
徐氏注意到了,梅伯口称老汉,不说奴仆,一口一个梅家,这是不是暗示没江家什么事?
笑容僵了,梅伯也送进了内进院子。徐氏一抬眼,却蓦然怔住,以为自己眼花而忘了抬脚。
院子里一株开得芬芳吐蕊的白梅树下,摆了齐整两张精致小桌儿。桌旁边两个俊俏丫头簇拥之下,俏生生立一位佳人,一身月白家常袍子、裘皮袄子,乌月髻、柳叶眉、杏仁眼,肌肤赛雪、粉莲唇略显苍白,巧笑倩兮的一张精致脸盘让徐氏恍惚间仿若见到了已过世的梅夫人,十多年前,梅夫人刚嫁来江家就是这样子!
“劳大伯母亲来看候,请恕江离病体初愈不曾出迎!”美人出声,把徐氏惊醒。
愕然、惊诧,还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曾觉察的妒忌,徐氏表情复杂地硬生生把这些情绪压了下去,脸上堆砌起和蔼的笑来:“真是九姑娘!你这病竟真的好起来了!真是太好了!”
徐氏的心凉了下去,怪不得林管事去讨帐本葛掌柜回答得那么硬气,敢情江离病好了的事他也是心里有数的。
可是好了又怎么样,她若不从江离这里榨出些油水来,江家这个年也不能像往年那么风光地过,这可是她当家后的第一个年。
惹得我这个家当不好,我就绝不会让你好过。徐氏这么想着在江离对面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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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谁的竹马
徐氏脸堆着笑,心却有些微凉。说出口的嘘寒问暖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江离含笑听着,看看徐氏从府里带来的几盒糕点,一一作谢过了,静等着徐氏出招。
徐氏脸上作笑,眸子里绝无笑意。江离直望见她的眸子里自己小小的影子,心说看你能撑多久!
几句客套话一过,徐氏的好话就来了:“九儿你也真是的,一家大小为你操着心,病好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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