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定还是抢来的饭团最好吃,这个看起来奇奇怪怪的糕点肯定只是闻起来舒服,吃下去说不定像泥土一样又湿又黏。
可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芦屋道满一把抢过少女手里的油纸包,没有在意小姑娘的惊呼,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把纸包揣进了单薄的衣襟里,然后拔腿就跑,转瞬就没了踪影。
这个小姑娘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肯定不会跑得比我快,也肯定打不过我,这样东西就不会被抢走了吧?
“小姐,天色晚了,请快点启程回去吧。”不远处,赶车的老仆恭敬地对着遥望巷口的少女说道。
快走快走,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会跟我抢了。芦屋道满揣着热热的红豆糕蜷缩在转角处,只希望少女答应得干脆一些。
“好吧。”谢天谢地,她答应了。
车轱辘的声音很快就远了,他熟练地挥手甩开了缠在身侧丑陋的的小妖怪,从怀里掏出了那包红豆糕——真烫,烫得他心尖儿疯狂地跳。
现在回想起来,刚才抢纸包的时候,他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光滑温暖的,细细长长,像是……少女的指尖儿。难怪她还叫了起来,说不定是在嫌弃自己?
芦屋道满满嘴塞着糕点,很快就把这个一闪就过的念头抛走了,在差点被噎到的时候才终于得到了一个结论——
红豆糕,才真的是最好吃的东西。
生活在巷子口,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捡不少的耳朵,都是一些无聊的人聚在一起谈一些别人家的事儿,仿佛这些谈资就是他们生活下去的最大支柱,一天不听一些小道消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听说城南做茶器生意的那家商人要嫁女儿了!”
“那老头子不是最宝贝他的女儿了么,还扬言要挑一个上门女婿呢!”
这个时候的平安京,有不少舶来品接连不断的从大洋彼岸运送过来,其中最受人追捧的就是那些精巧的瓶瓶罐罐了,城南那户人家他是听说过的,好像家中很是富裕,虽然不算是贵族,但好歹生活的精致许多。
可不管是谁家嫁女儿,都和他无关。
闲谈还在继续,芦屋道满也被迫听了后面的消息,说是商人的女儿貌美无比,被一个贵族少爷看上了,因此铁了心要娶回家,可那少爷打小纨绔,家中妻妾无数,甚至还一个不注意弄死了几个。
直到后来,芦屋道满才直到要出嫁的姑娘是谁,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已经成为阴阳寮里小小学徒的他不再是那个不知温饱为何物的小乞丐,他有了干净的衣物,身体也壮实了不少,至少大部分人都没有他结实,他终于知道怎么才能赶走那些难缠的小鬼,他的血肉也再也没有被吃掉过,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仿佛只留存在遥远的记忆力,而那些记忆他不愿意再回想起来。
——除了那晚的一小包红豆糕。
然而他现在也已经不吃红豆糕了,现在他也已经买得起红豆糕,可是买到的红豆糕再也没有那么美味。
芦屋道满进步神速,很快他就开始独自外出除妖,偶尔也会接一些贵族人家的委托,直到他再次看到了当年那个给他红豆糕的姑娘。
已经嫁做人妇的姑娘。
不过几年光景,当初美丽异常的少女就像寒风里柔弱的花朵,还没有完全度过花期就被人强行折下,然后恶意地用手指碾碎。
他第一次萌生出渴望权力的想法——成为权贵的力量如此巨大,巨大到让他不得不为这个当初帮过自己的姑娘而感到惋惜。
他无法分清自己内心复杂的感受,毕竟这于他来说已经根本不值一提了。而权力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无法关上。芦屋道满开始可以结交显贵,街头的流浪生活赐予他圆滑和敏锐,随着阴阳寮地位的水涨船高,他再也无法满足于屈居人下了。
这个时候,一个带着传奇色彩的阴阳师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也让愈发不可一世的芦屋道满感到了威胁。白狐之子,安倍晴明,灵力强大天资卓越的阴阳师,面容英俊谈吐风雅,简直是贵族们最青睐的成功者典范。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地位被这个先来自若的男人夺走。八尺琼勾玉的存在,提醒他还有一条捷径可走——皇家至宝里蕴含的磅礴灵力可以助他一步登天,在绝对压倒性的实力面前,或许就连至高无上的权利也变成附庸品。
禁术的确有风险,并且也的确出现了差池,两个截然不同的命格被强行拧在了一起,好在他终于等到了对方再次出现的那一刻。
那是一个稚嫩娇美的小姑娘,早就拿到资料的他知道不小心被安倍晴明抢在了前面,终于见到本人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念头居然不是找到了,而是猛然想起多年前递给自己糕点的那个少女,两个人看起来不知为何格外地相似。
只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再搏一把,毕竟他已经付出了太多,哪怕是面对着强大妖怪的联手攻击也不能有任何退缩之意。好在最后一击还算痛快,他还没有察觉到痛楚就已经失去了意识。脑海之也只剩下一句——
解脱了。
大名鼎鼎的阴阳师芦屋道满一辈子都在争抢,然后让自己一步一步踩着别人往上爬,如今终于从神坛跌下,栽进了泥地里。
黄泉路上,奈何桥畔,一碗孟婆汤已盛好,正等着摆渡一下个游魂。芦屋道满依稀记得自己的名字,依稀记得儿时的苦难,可最后自己是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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