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然后就哭昏过去,毕竟不是铁打的身体,她已经几天没吃饭了。等她醒过来,丈夫已经咽气,鸟爪样僵冷的手抓着她的,她挣了很久才将自己的手拿出。
“少奶奶!”鸣柳推推发了半天呆的小蝉,“吃点饭吧!你还要活下去的。”
小蝉轻轻点头,接过鸣柳手里的碗碟,愣愣地一口一口将白饭扒进嘴里。
“喂!”鸣柳气得差点想把她的碗给掀了。“你在不在吃?”
“我有在吃啊!”
鸣柳无奈叹气:“告诉你吧!刚才我听紫莺说,大太太只让你守三年就放你出去,怎么样,高兴吧?……喂,你听见没有?”
“三年?”小蝉低下头。“再过三年,就能离开了吗?到时又去哪里,回到哥哥家里吗?再去添他们的麻烦吗?”
头七那天小凤来看她,看见小蝉都差点认不出来。
那是她家的小蝉妹妹吗?脸颊塌陷,头发枯槁,眼睛幽深。那个喜欢哼小曲,活蹦乱跳的小丫头到哪里去了?
“小蝉,你怎么成这样子了呀,你要好好保重哪。只要熬三年,三年后哥哥嫂嫂就接你回家,咱们回家去,好不好?”
“嫂嫂--”小蝉抱着小凤号啕大哭。
“苦命的妹子,你就好好哭吧!”
亲人在这种时刻更显神奇作用,小蝉渐渐开始吃饭,也回复了点精神。
鸣柳还和她开玩笑:“你以后走了,要不要把我也带走啊?我可是你的丫头!”
“啊?”小蝉很为难,“这个,这个,我怕是不能作主的,鸣柳,你--”
“哈哈哈哈--”鸣柳笑得打跌,“瞧你当真的,我会跟你走?”
小蝉不好意思垂下头。
原本事情就这样进行,小蝉守孝三年就能返家。大太太还替她准备了钱两,能让她后半辈子安生度过。
可是,该来的总会来,怎么都不能逃过。
郁森七七那天,对他不闻不问的父亲终于回家了。和风苑里又是一阵震天的咆哮。
“什么守孝三年!狗屁!让她立刻就走,有多远滚多远。”
“可是--”
“哼!大嫂,不是说火龙能救他的小命么?火龙在哪?”
“您不是教诲我要心存良善,可您把个小丫头拐进来给活死人当老婆,你的良心哪?嘿嘿--还好,没再生个活死人出来。你让她走,马上就走。”
“你--你--”
……
脸色铁青的大太太从和风苑里出来,就吩咐紫莺:“你把我预备的钱两交给小蝉,让她明天就回家,唉,就说老身对不起她!”
这个颜家谁能管得了无法无天的三老爷呢?
小蝉接过紫莺手上的小包裹,还醒不过神:“为什么让我走?不是守孝三年的吗?”
鸣柳悄悄扯她,让她噤声。她有些明白了,定是那个老魔王回来下的命令,要把她赶出去。他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天下哪有这样的混蛋!
这时,她倒忘记了内河畔那双幽黑阴森的眼睛:“他凭什么!”
但是,还是要走。
夜里,一个人坐在郁森和她的小院子里,小蝉一边抹眼泪一边烧纸钱。
“你放心去吧,也别去问你娘了,好好去投个胎。我会给你烧纸钱烧元宝烧好多好多纸鹞子玩。”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在下面好好保重!好好给阎王爷告一状,让那个大坏蛋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呜呜呜--”
一阵风吹过,树叶哗哗地响,院门外站定一个黑衣人。
只见他轻轻一跃,悄无声息进了院子。小蝉还在嘤嘤低泣,黑衣人嘴微一撇,望也不望她,径直潜进卧房。
屋子里还是那股散不去的药味。
他站在郁森身前的睡塌前,静静地呆了好一会。
最后见到这个孩子是什么时候?六年前,还是八年前,那天他对他说:“爹爹,我要一只纸鹞子。”
我有没有给他?没有吧。他越大长得和她越像,他不想见到那张脸,一次也不要。
你去投胎托生吧,下辈子再别遇见我,别忘了在阎王面前狠狠告我一状,让你老爹下十八层地狱去拔舌头受火炼……
他抬起头,半晌,转身出门。
蹲在那里的蠢女人还在哭,就是那个长了个圆鼻子的小丫头吧。想起那天在河边碰到的她,他眼睛眯了眯,从没见过那样的女孩儿,笑得似乎从不知世间还有苦恼忧伤。
好象瘦了很多……
小蝉哭着哭着,突然觉得心头发窒,猛抬起头,门口竟站着个人:“啊!谁?是谁?”
接着就看清了,刀削过的脸庞,高耸的鼻子,浓黑的眉毛,还有那双阴森森幽黑黑的眸子,能把一切都吸进去的眼睛……是他!
他皱眉,怎地让她瞧见。
“是你,你来做什么?”小蝉胸脯起伏,壮着胆问。
他笑笑,声音暗哑:“我来看我儿子,管你什么事?”有趣的小女人。
“人都死了,你来看有什么用。”
“就是死了我才来看。”
“你、你真是--”她鼓起腮帮,顿住。
“真是什么?”他眼睛略闪,笑谑地问。
她挑起眉:“别以为我不敢说,你 、你是混、混蛋!对,混蛋!”
“什么?哈哈哈--”眼一花,他已经移到她身前,狠狠捏住她的尖下巴,“你骂我混蛋?嗯?呵哈哈--”
“不怕我么?”巴掌大的脸,兔子一样的圆眼睛,瘦得风吹吹就倒,怕是只知道“混蛋”这句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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