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欢轻呼了口气:“我的甲方周萱萱给我出了一道难题,跨越时代的香氛,怎么调才是她满意的意境,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这么高难度的挑战了。”
秦非然取出一份文件,摊开在柳雁欢面前:“看完这个,你或许会觉得更有挑战。”
柳雁欢低头一瞧,居然是韶华香坊的改制策划。
“最近宁城的证券交易所成立了,实业家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扶持自己的产业融资,韶华香坊也想分一杯羹。”
柳雁欢拿起那份方案细看起来。
“泰和银行已经接到了韶华香坊的委托,即将发行年息六厘的公司债券三百万元,你恐怕要关注一下股份的分配问题了。”
“我知道了。”柳雁欢嘴上答应着,心却有点沉。
温家将要改制的事情瞒得紧紧的,柳雁欢那么多天,愣是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看眼下的情形,他们似乎是想将韶华香坊做成家族式的企业,你作为分店的掌柜,又与温家有亲缘关系,在目前阶段,我建议你还是要持股。”
看着秦非然关切的眼神,柳雁欢心头暖暖的,他点头道:“放心吧,我会和他们约谈的。”
“要我陪你去吗?”
“你这尊大佛往那一坐,旁人哪还有谈的心思。”柳雁欢往秦非然怀中靠了靠,“放心吧,我有分寸。”
柳雁欢心里确实有分寸,他遇事喜欢分轻重缓急,当务之急就是将周萱萱委托的香水调制出来。
柳雁欢这一次决定减少甜蜜的气息,前调是突出的桃香,而后用杏子的香气作铺垫,杏子的清新感很好地中和了桃香的甜蜜。
柳雁欢反复调整着配比,当一切都紧锣密鼓地敲定时,周萱萱也正式进了剧组。
为了与角色共情,她搬到李香君故居去住。
李香君的故居依水而筑,并特设了一处水门,方便李香君进出画舫之用。
周萱萱将故居的厢房收拾干净,拎着自己的东西就住了进去。
在后人传诵的故事中,那里是她与爱人度过圆满时光的地方。侯方域走后,李香君白日里便对镜梳妆,倚栏眺望,夜里出水门而至画舫,心不在焉地为权贵演奏。
周萱萱在体验李香君的生活,白日她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寸步不迈,晚上就站到那荒芜的画舫上,一站就是大半宿。
这一夜,她照例站在画舫上,凝望着天际皎洁的月光,却在一片寂静中,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还没等周萱萱回头,郑怀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披件衣服。”
一件风衣披在了周萱萱肩上。
周萱萱松了口气,笑道:“郑师兄,谢谢你。”
来人正是本剧侯方域的扮演者——郑怀。
“萱萱,你知道吗,方才我从后头看你茕茕独立的背影,忽然就觉得,剧中的李香君真的走到外头来了。”
这句话给了周萱萱莫大的动力,他们就这样并肩站在画舫上聊了许久。
竟然发现彼此有许多相同的兴趣与爱好,比如周萱萱喜欢下棋,郑怀也j-i,ng通博弈之道,又比如他们都喜欢文艺抒情的影片。
这让周萱萱想起她与秦非鸿到影院看文艺抒情片的场景。
那是一个大学男女的青春爱情故事,演员的演技也是过硬的,当片子播到高潮之处,在一片隐约的啜泣声中,周萱萱听到了秦非鸿颇具特色的鼾声。
事后,秦非鸿解释说自己太累了,解释理由充分,认错态度诚恳。
可满心期待的周萱萱还是有些失望的。
看着周萱萱陡然落寞起来的表情,郑怀学着那剧中的台词道:“娘子因何事愁眉不展?须知眉头皱多了,便会在前额留下纹路。”生动的语气将周萱萱逗得笑出声来。
“郑师兄,谢谢。”
“我不要你的感谢,我只希望在你遇到问题时,我能成为你全心依赖的人。”这已经是赤裸的表白,周萱萱不是个傻的,自然能明白郑怀的意思。
可她不能给,也不愿给郑怀回应。
她勉力笑笑,转身留给郑怀一个背影。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幕会被照相机记录下来,登在了隔天的八卦周刊上。
黄面纸张上明晃晃地印着“红杏出墙”几个字。
柳雁欢知道这个消息时,正在将成品做最后的装瓶,冷不防看见伙计急匆匆地冲进门,一副哭丧着脸的表情。
“掌柜,周小姐出事了。”
柳雁欢看着八卦周刊上无比模糊的人影,感叹自己怕是没什么八卦j-i,ng神,他怎么也瞧不出照片里那人是周萱萱。
不过周萱萱的拥趸者倒是众口一词,周萱萱的玉女形象,算是彻底毁了。
报纸上都是关于她的小道消息和负面报道,到最后周家看不下去了,利用人脉将舆论压了下去。只可惜压住了舆论,却压不住大众觉得被欺骗的怒意,周萱萱拍摄的剧组,每天都有情绪激动的影迷在扔臭j-i蛋。
柳雁欢坐在舍得茶馆内堂的公共区域,翻看着手中一整版的“细述《李香君》剧组的爱恨情仇,富家千金、国民玉女红杏出墙为哪般?”
柳雁欢冲秦非然问道:“周家千金视金钱如粪土,追逐人世最崇高的爱情,狠甩秦家大少爷,三爷觉得这文章写得怎么样?”
“猎奇满足了看客的好奇心,真相到底怎么样也不再重要了。”
柳雁欢点头,忽然透过报纸的缝隙,瞧见前头进来一个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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