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芙单手摩挲着手边的盖碗茶杯。沉默了许久,这才对着瑶琴丢了个眼色,迈步往西次间里走去。
她自问对身边人不算亏待。平日里赏赐下去的东西不少,逢年过节另有一封红包,但是这么厚待着她们,可是沈嬷嬷为什么还要替人遮掩呢,她想不通。
“沈嬷嬷,你起来吧!”尔芙叹气道。
沈嬷嬷早就被这事吓得四肢无力,加之跪得时间长了。连爬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还是尔芙挪了一把绣墩摆在她旁边,让她撑着做助力。这才站直了身子。
“我对你怎么样?”尔芙指着绣墩让她落座,接茬问道。
“侧福晋宽容待下,对奴婢自是没话说!”沈嬷嬷半欠着身子落座,拧着袖摆。垂首答道。
“那为什么?”尔芙继续说。
沈嬷嬷闻言一愣。好半晌没有答话,还是尔芙等不下去的轻咳了几声提醒,这才回过了神。
“奴婢不明白侧福晋说的意思,奴婢万万没有做对不起两位小主子的事情!”沈嬷嬷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说道。
“刚刚有几人都说看见了生面孔的宫女出入东厢房,可是你却坚持说没有,你说到底是谁在骗人呢?”尔芙似是听见沈嬷嬷说了什么逗乐的话一般笑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止住了笑意。拧着帕子擦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轻声说道。
尔芙一直觉得沈嬷嬷是个可靠的嬷嬷。比金嬷嬷做事更稳妥,她也乐意将事情交给她去办,宛如继大嬷嬷和瑶琴后的第二人一般被尔芙信任着。
被信任的人欺骗,比起被陌生人骗,更让人心塞。
“奴婢不敢瞒骗侧福晋,奴婢不敢瞒骗侧福晋,奴婢真的没瞧见其他人进东厢房呀!”沈嬷嬷这次真是欲哭无泪了,她觉得她好像中了谁的算计,偏偏又说不出个究竟来,只能干巴巴的说着那么两句话来回重复着。
“金嬷嬷说她下晌曾睡过一觉,那她睡着后都发生了什么?”尔芙觉得沈嬷嬷有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意思,咬牙切齿的说道。
沈嬷嬷觉得一条生路摆在了眼前,忙绞尽脑汁的回忆着,沉吟片刻,不用尔芙催促,便忙不迭的交代道:
“金嬷嬷睡着后,奴婢就坐在玖儿身边做些针线。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在您身边伺候的碧琳来唤奴婢,说是您让奴婢去管事嬷嬷那取些细棉布来给小主子裁制新衣,奴婢忙轻声唤醒了金嬷嬷照顾着一双小主子便出去了。
等奴婢从管事嬷嬷那里拿着细棉布回来,便瞧见金嬷嬷又睡了,也亏得小主子们没有哭闹,但是奴婢还是觉得有些不痛快,便也没再理会金嬷嬷,又过了一个时辰,金嬷嬷才起身,再然后就是您来房间里看小主子了!”
“你是说你曾经离开过?”尔芙紧盯着沈嬷嬷红肿的双眸,低声问道。
“是呀!
碧琳说,侧福晋说小主子皮肤细嫩,用细棉布做小衣裳最好,又说管事嬷嬷那新采买了不少从南边贩来的彩色细棉布,要是不赶快去选了,怕是吴格格那边又要抢小主子的东西了。
奴婢本是不想去的,但是碧琳说主子都吩咐了,奴婢见金嬷嬷也起身了,便去了管事嬷嬷那里,来回大约耽搁了有两刻钟的工夫而已。”沈嬷嬷揉了揉眼睛,连忙点头说道。
说着,还好似怕尔芙不相信似的指着东厢房的方向,“奴婢取回来的细棉布就放在窗边的柜子里,还有管事嬷嬷写出的条子做凭据呢!侧福晋要是不信,大可以立马打发了人去管事嬷嬷那里询问,奴婢真的没有见过其他宫女进入厢房。”
她说到这里,尔芙已经彻底蒙了。
不知道是不是智商比这些古人差了许多,为什么她总是有种被智商压制的感觉呢,连寻常的奶嬷嬷和宫女都能骗得她团团转,尤其是她已经询问了院子里伺候的所有宫人,她该是很快就能理清思路的才对,可是现在……
呜呜呜……
尔芙哀怨的瞄了眼从净室角门绕到暖阁,又从暖阁里到西次间的四爷,露出了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随即就如乳燕归巢似的扑到了他的怀里。
“好乱!”尔芙扯着四爷的衣襟,低声抱怨道。
“有什么好乱的,再细细问过就是了,人人都有私心,是人就会撒谎!”四爷揉了揉尔芙的发顶,安抚似的劝说道。
那细声细气的动静,硬是将跪在下首打摆子的沈嬷嬷雷得满头黑线,差点就忘记了那把悬在她头上的那把利刃的存在。
尔芙却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看着四爷那双充满了期待的眸子点了点头,转身重新坐回到了窗边摆着的罗汉床上,端着已经有些凉了的茶盏抿了口凉茶润唇,随即吩咐瑶琴叫进了沈嬷嬷提及的金嬷嬷和碧琳。
“碧琳,你去过东厢房?”尔芙冷声问道。
“确实如此,清荷交代奴婢去的!”碧琳跪在沈嬷嬷身侧,很快就证明了沈嬷嬷所说的话。
尔芙只觉得眼前的事情就是一团理不清的毛线团,也不考虑什么串供的可能性了,还不如当面锣对面鼓的当面对质来得容易,对着瑶琴使了个眼色,继续吩咐道:“让清荷进来!”
“清荷?你让碧琳去过东厢房?”尔芙不等清荷行礼,便已经开口问道。
清荷是个胖圆脸的宫女。
虽然随着瑶琴在房里伺候,却一贯不争不显,倒是和其他人都相处的不错,交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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