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一般的县城也就是这个样子的了。卢八娘对两天后就会到达的吴郡城也不报有太大的希望。结合一路上看到的情况,这块中国最肥沃的土地之一,现在因为人烟稀少,劳动力低和世家的严重盘剥而没有多少生机。
卢八娘心里叹了一口气,回了驿站,司马十七郎正好也结束了与县令的交谈回了驿站。他看看没有完全被自家带来的屏风挡住的一处发霉的土墙,扶着卢八娘坐在了床上,然后吩咐,“拿几匹锦帛来。”
卢八娘一直忍着不看那块霉斑,但实际上她却不受控制地看了很多次,觉得那块霉斑如鲠在喉般地难受。现在她又随着司马十七郎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不自在地转过头来。
司马十七郎见锦帛送了过来,让人将屏风挪了过来,挡住卢八娘,叫了几个下人进来用锦帛将那块霉斑盖住。浪费一匹锦帛虽然可惜,但他知道,如果不这样做,卢八娘可能一个晚上睡不着觉。
卢八娘一方面为自己的怪癖自责,一方面又心情舒畅了。她知道在锦帛的遮挡下,霉斑依旧存在,但又不可避免地因此而放松了全身。
“夫人这次出门受苦了。”司马十七郎心痛地看着卢八娘,若不是为了子孙将来,夫人哪里会出京城到这个荒凉的地方来呢。
“还好了。”卢八娘笑着答道,她也确实比过去好了,对路上的很多状况虽然心中不快,但都能容忍。但她这种从来不抱怨一句的风度更让司马十七郎体谅她。然后她就问起了本地的一些风俗民情和政治经济情况,县令宴请司马十七郎,自然也会做些汇报。
情况不是太好,朝廷的苛捐杂税本来就多如牛毛,甚至一般的平民养一只鸡种一株果树都要交税,弄得百姓们的日子苦不堪言。可是比起世家的隐户们,他们又算是幸运了。世家的盘剥比起朝廷还要凶狠,更可怕的是这些收入与朝廷完全无关。
县令当然不可能对英郡公说这些,但司马十七郎不是第一次来吴郡,这些事倒也瞒不过他。他这一次做钦差到吴郡,身上就负担着改善这些问题的使命。
查出世家的隐户、隐田,用来安置侨姓世家,在削弱吴郡世家力量的同时,又要注意不能将他们逼入绝境,让他们起兵造反。
“益州那边也相差不多,世家也是一样的贪婪。”卢八娘在益州住了几年,对那边的情况非常熟悉,“虽然吴郡人口稠密程度逊于那边,但论两处的自然资源,吴郡土地肥沃要强于益州,我认为这里更有发展前途。”
“吴郡的官府对州郡约束力太差,这也是个难处。”司马十七郎补充说,他也在思考他封王之后是不是申请这里做为他的封地呢。藩王封地情况可以说是天差地别,若是父亲封给心爱的儿子,会选全国最好的地方,但不受喜欢的宗室则可能是最荒凉的地方,他不无担心地说:“谁知道皇祖父会把我会封到哪里呢?”
“我们先有个目标,然后再努力争取。”
“不管到哪里,我都会好好建好自己的封地,为子孙做长久计。”司马十七郎感慨地说道。不用说,他这个不事稼穑的皇孙都看出来了,本朝对百姓过度地索取就有如杀鸡娶卵般地急功近利。
司马十七郎能够理解百姓的苦楚,他倒底与那些养尊处优的皇子皇孙和士族郎君不同,毕竟他曾在齐王府最底层混过,也接触了社会各层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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