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一旁整叠书册全部倒在地上,“不跪!”还翘起二郎腿,“就是不跪!”
公主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此刻气得泛白,她的手指攥成拳头,指节都拧得泛白,肩膀抖动着,这盛气凌人、咄咄逼人的情形,让盼晴突然晃了个神,忽地想起天界那去过竹屋神女的强大气场。
公主一定会大叫一声,“大胆!来人!推出去斩了!”
然后盼晴这一世郡主,年纪轻轻,年方十五,英年早逝,一缕香魂,告老还乡,这样一想,美得她一个不小心“嘻嘻”笑出声,正落了她的耳。坏了坏了,若是气极了她,下令五马分尸可怎么办?她筹划的是无痛渡劫,第二天还要轻轻松松去堂庭山上上班的。
然而这公主却终究没有那样恣意妄为,捏紧的拳头砸在桌上,“你走!从今往后,再也不要踏进我宫里半步!”便遣丫鬟将盼晴送了出去。
盼晴还探头探脑地,想看她是不是使个眼色,让宫女们偷偷缢死她或是毒针一放,暗算她至死,可让人失望的,她们就只是恭恭敬敬地把郡主送出宫来。
出宫一路,侍卫怒目相视、丫鬟侧目避让,如同盼晴带了瘟疫,一时之间让盼晴这以脸皮厚、厚似上青天的山神突然也觉得,如同出门忘穿衣服般窘迫,四处遮掩,巴不得早早上了轿。
在轿子上颠了一阵,突然灵台一片清明,寻死这条路,在公主这儿走不通,自有别处可以走啊,只要不是自己主动的,就不算自戕。“走,上珞珈猎场去!”
子婵自然是不同意的,然而这会儿盼晴抓住早早了结尘世的念想,怎么都不肯听她的——等她的肉身一命呜呼了,谁还在乎这威严丫鬟怎么说。
穿盔甲的时候手脚麻利得仿佛能生风,系都没系紧就赤手空拳地跑出去,却被子婵眼疾手快地拉过,手里塞了把短剑,身后又跟上两个侍卫。
盼晴瞥瞥身后,两个老实巴交的侍卫,走出去百米来远,眼见着树林茂密,眼珠子一转,脚底下抹油,转过几棵树,就把俩侍卫甩掉了,只听得他们在后头叫“郡主”,自己个儿已经往二哥指过的徒步狩猎山林跑去。
做了几千年的山神,让这帮小qín_shòu们扬眉吐气一次也无妨,盼晴暗暗自我安慰,却觉着四周一片寂静,只偶尔两声鸟鸣,更显山林幽深,不觉又紧了紧抱着的双臂。
一双小羊皮靴踏在林下苔藓上,发出润润又低微的声响,走了有片刻,心下松了松,眼见着都要到顶了,也没见着什么珍禽猛兽嘛。
渐渐的,盼晴觉得不止自己在呼吸,身后有沉沉的气息,像极了,没有变成黑猫的瑞虎,猛地转身,见一斑斓虎正矮着身子对她虎视眈眈,看到她的时候,那张花脸仿佛还阴险地笑了笑。
“嗷”地一嗓子,盼晴脚踩着苔藓一滑坐在地上,心说,死,还真是桩可怕的事情。再可怕,也得硬着头皮扛,咬着牙一闭眼。
一声悲鸣,而后只有“呜呜”声。
右臂被人抓住从地面拎起,怒气冲冲,又强忍住,“谁家的丫头片子,这么没规矩!”
盼晴睁开眼,阳光略微扎眼,一手扶额,隐隐见得一双凤目不怒自威,恍惚了片刻,这不是灯会那晚遇上的公子?
他似也辨认出来,倒不好意思像方才一样严厉,微微敛了怒容,依旧低沉道:“这儿不是千金小姐来的地方,跟我下去。”
“我不!”她甩开手。
那公子拧着眉低头望她,带着点儿玩味,顷刻,嘴角挑了挑,“想上山顶看看去?”一瞬的笑意灿烂。
盼晴愣了愣,懵懂地点了头。
“失礼了。”被他拉住铠甲下的杏花纹绣袖口,直直往山顶奔去。
他似无心砍杀,只左避右闪,一路带着盼晴登上珞珈山顶,立在黄色的旗子边,远远的,一阵欢呼声。
“他们,在为你欢呼?”像立在尘世的顶端,四周毫无遮挡,星罗密布的街市外有绵延的山丘,一bō_bō地荡漾开去,直到目光穷极之处,竟与天上层层叠叠的云朵交汇于一条线。
公子依旧嘴角微扬,“算是,为我们俩欢呼吧。”
我们,俩。孑然一身游走在天地间许久的盼晴,心头泛起融融的暖意,我们,是个很好听的字眼。她低下头,用右脚脚尖在地上划了个小小的圈儿,如蚊子般的声音问:“你到了山顶,晚上是不是可以和花魁喝酒去了?”
耳边传来几声干咳,“你是哪家的千金,这么口无遮拦……”他的嗓音也低了下去。
盼晴抬头看他,“不然你登顶登得这么起劲,不就为了,为了,和花魁看星星看月亮吗?”
他双眉一蹙,“这山顶,俯能观数千里河山,仰能望几万里长空,就为了花魁?”不禁好笑,双手背在身后,“看够了没有?下山!”不容置喙,仍旧像先前一样拉住袖口,毫无阻碍畅行至山脚。
盼晴想到子婵狡黠的目光,若是叫她看见又是这位公子,定要说笑。
“告辞!”
他一怔,见状也不强留,一个响指,一匹黑马自林边飞驰而来,他翻身跃上,冲盼晴抬了抬下颌,“后会有期。”绝尘而去。
盼晴心头像被投了块石子,皱皱的,浮动着。
☆、心思活泛(二)
回府路上,子婵一个劲儿地数落,说盼晴太任性,这丫头实在太厉害,气场强大,训得盼晴一愣一愣,一个字儿都不敢回嘴。脑中只有逆光的山顶,一张桀骜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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