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无奈,语气竟然破天荒地软了下来:“你是不是还在恨我?恨我当时弃你于不顾,恨我……”
“不是,”漪乔敛了敛容,语气无比的认真,“没有爱,哪来的恨?你对我的态度如何,我并不在乎。事实上,我还应该感谢你,若非你当初抛弃我,我也不会遇到他。”
巴图蒙克似乎是被她的话给刺激到了,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得可怕。
他猛地一个翻身跃下马来,大踏步跨到她面前,一下子扣住她的肩膀,凌厉霸道的气息密不透风地将她紧紧地包裹起来:“你在和我赌气是不是?这才过了多久,你居然就移情别恋?!你见我不要你,就马上想方设法地去勾搭大明的太子,你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始终都对自己当初的行径没有半分的愧疚感是不是?我可真为她不值!”漪乔气愤地瞪他一眼,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到胸口狠狠一痛,心里霎时涌上一股不可遏止的酸楚。她紧紧地蹙着眉头,难受得揪着衣襟弓起了身体。
她可以肯定,那不是她自己的情绪流泻。应该是这具身体的原主还残留着一缕意识,只是此刻被激发出来了而已。
巴图蒙克被她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扶住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的死活不劳您费心,”她喘息几下,忽然一把挥开他的手,旋即猛地抬眼逼视向他,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迫人,近乎嘶吼地质问他,“你此时来充什么好人?当初我半途被你弃于荒野,挨饿受冻、精疲力竭之时,你在何处?我万念俱灰、一心求死之时,你又在何处?!我好恨,我当初离家出走换来的竟然就是这么个结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你!我沦落到今日这步田地,是我活该,但也是拜你所赐,巴图蒙克!”
他愣愣地望着她,看着她面上无声滚落而下的泪珠,和那抹浓重的怨恨与哀凉,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轻轻抬手扶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她因为极端愤怒而引发的微微颤抖,他压抑地叹口气,感到心里一疼。
“你不是说你不恨我么?所以你真的是在和我赌气对么,”巴图蒙克双目炯然地凝视着她,面上的神情一时间变得复杂万分,“好,我承认,当初是我不对。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是么?难道你要记恨我一辈子么?我以后绝对不会再那么对你了,我保证。我会好好补偿你的,忘掉过去的事情,做我的可敦好不好?”说完,他竟突然倾身紧紧抱住了她。
漪乔只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昏,吼完
方才那一通话之后,她才稍稍清醒一些。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刚刚她似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一样。她目光茫然地四顾一圈,对于方才发生的事情感到很是不可思议。
过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想起自己还被他抱在怀里。漪乔面色一沉,双手用力推搡起他,冷声道:“放开我。”
“怎么,你不愿意?”巴图蒙克冲她扬了扬眉,面有不悦之色。
漪乔一刻都不想在他怀里多呆,猛地一个用力挣脱了他的怀抱,旋即迅速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好笑地看着他:“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确实是换了一个人,我们是不同的两个人,信不信由你。逝者已矣,你不觉得现在再来挽回已经太晚了么?你听好了,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爱的人,始终都唯有我的夫君,将来也不会改变。”
巴图蒙克正奇怪于她态度的莫名变化,忽而听到她后面的话,不由轻嗤一声,轻蔑地一笑道:“呵,就那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明摆着就是个短命鬼,你就那么想守寡?”
“你给我闭嘴!你不诅咒别人心里就不舒服是不是?不过呢,”漪乔突然一笑,“就算他身体羸弱也照样能打得你毫无招架之力。”
“你!”巴图蒙克目光一寒,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沉声对她道:“你没死,那想必朱祐樘也没死——他在哪?带我去找。”
漪乔哂笑一声:“真是可笑,你觉得这可能么?”
“那你就掂量一下,看是朱祐樘重要,还是你的亲人重要。”
亲人?什么亲人?漪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
巴图蒙克打算暂且放下他和漪乔之间的私事,先去处理另一件事情。他朝着身后的方向吹了几声哨子,没过多久,伴随着一阵纷乱的马蹄声,落满夕照的平缓山丘上便出现了一队驾马而来的蒙古骑兵。
漪乔的面容绷得紧紧的,心里暗暗着急。
祐樘如今重伤尚未痊愈,又发着高烧,身体极度虚弱,而且他前几天还刚刚伤了巴图蒙克,要是在这个时候让巴图蒙克找到他……她简直都不敢往下想。
那一队骑兵趟过山溪,迅速聚拢在巴图蒙克身后。漪乔正思索间,无意间抬眼一扫,目光却生生定在了其中一匹马上,嘴巴微张,眼睛瞪得老大,惊讶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怎样,”巴图蒙克面上浮现出一抹得色,“你如今还要继续坚持?”
“你真是卑鄙!”漪乔气愤地抬手指向他,脱口道。
漪乔目光所落的那匹马上,正难受得闭着眼睛恹恹地趴着的两个孩子听到她的声音,忽而一起睁开了眼睛,目光转向出声处,泪水瞬间就决堤而下,声音嘶哑地喊道:“姐,终于见到你了……姐!姐!救救我们!快救救我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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