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前,北燕传来信使,燕帝断然拒绝了这门婚事。
随后,楼家便屡屡侵犯燕境,两军正打的不可开支。晋国也没心思插手这件事,如今皇嗣未定,人心莫测。
阿初看皇帝的光景,到底是不行了,总是昏迷着,哪怕汤药也无济于事。
偶尔清醒,却只是念着一个名字,好像叫什么“阿音”。听说那是杨琰他们生母的名字,皇帝说胡话的时候,又总说,对不起。
有时又听宫人窃窃私语,说长子杨承原本不是先皇后的亲子,是今上还没称帝时身边的一个丫鬟所生,后来寄养在先皇后的名下。故而今上迟迟不立太子,他内心怕是只想把皇位留给嫡子杨琰呐。
消息传得久了,就连太后也听到了。她震怒不已,立刻让人彻查,顺便将杨承喊来。
近日的谣言满天飞,杨承奉命前来,正好迎面撞见阿初。她叫了声皇兄,杨承站着问她:“妹妹,你可知祖母喊我何事?”
阿初乖巧道:“无事,不过是请皇兄别多心罢了。”
杨承听完后更是心事重重,就连太后一番安慰,也不能打消他心底的疑虑。他心道如非如此,父皇为何不将皇位传给自己?他越想越是起疑,又害怕。
不过,若非此事,他也打算动手了。
如今在宫里能和自己内应的,也只有小妹杨蓉。
他到底是反了。
小年那天,杨承率兵包围了皇城。
皇帝在弥留之际,身边只有嫡妻留下的最小的儿子杨符,也是平日里最没存在感的孩子。他眼眶里有泪,一滴滴落到枕上。外面的喊打喊杀声他怎能不闻,他咳嗽了一阵子,道:“外面、外面……”
太监看他回光返照,哪里敢说实话,只是说:“陛下您听错了。”
偏偏杨符是个老实孩子,道:“大哥和二哥在打架呢。”
“哈哈哈!朕早就料到了……”皇帝笑着望着帐顶,喃喃道:“打吧,不互相砍几刀,怎知道谁能有本事坐这个天下……符儿……”
“孩儿在。”
“朕给你两道圣旨,待会谁打赢了,你烧了另一份。”皇帝看在他,道:“你是个好孩子,咳,咳,可惜啊……”
杨符默然不语,等他再度抬眼去看皇帝,惊道:“父皇,父皇!”
皇帝已经去了!
他跪在床榻旁,一侧,还有俩已经备好的圣旨。他低声啜泣着,忽然伸手擦干了眼泪,抓起来看了一眼,就将写有杨承名字的那份丢进了火盆。
“殿下,您!”太监震惊道。
“大哥怎能抗得过二哥呢。”他叹了声,闭目道:“等着吧,很快,就有答案了。”
杨符所料不差,老大果然是败了。
杨承被当场诛杀,杨符拿出皇帝遗旨后,杨琰当仁不让的接了。牵扯到谋逆案的皇亲贵戚都得到了株连,包括杨蓉在内的数人。杨承的家眷,除了被挑进后宫来的,其余的都惨遭灭门。
其中包括阿初的二姐云庄。
如今,该称呼一声“庄贵人”。
阿初不愿去想杨琰在搞些什么鬼,此时此刻,她正在天牢里探望杨蓉。隔着一道铁栏,杨蓉不去看她,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太皇太后有几句话,让我来告诉你一声。”阿初淡淡道:“非人命不足以正君威,天家无情,胜者为王。”
她披散着头发,闻言愣了愣,忽而笑道:“好一个天家无情!好一个胜者为王!左右谁胜了,都是她的孙子!哈哈哈……”她笑着笑着,忽然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阿初:“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不,我是来送公主上路。”旁人呈上白绫,阿初道:“太皇太后和陛下并不愿见你。”
“哼。”她悲愤地哼了声,伸手抓住铁杆,瞪着阿初:“我是死了,可我也差点弄死了你,拆散了你和他,还是值得的!哈哈哈!你现在尊贵了,那又怎么样?你不过是我祖母的侍婢,永远见不到他!哈哈哈……”
阿初被她刺痛了心,却只是微微一笑,道:“是的,我确实很难再见他一面了。可是我还有很长的时光,去想他,去争取。对我来说明天永远充满着新的希望,这是将死之人所无法感受到的。”
杨蓉瞪大了眼。
阿初靠后,道:“公主请上路吧。”
杨琰登基后,除了庄贵人,就连她的表妹木荷也进宫了。
木荷被封做徐妃,如今她脾气秉性大变,总看阿初不顺眼。也不知杨琰是何居心,对木荷宠得极是厉害,楼皇后大怒,后宫里,两人斗得不可开交。
塞北燕国大败楼家,楼皇后的地位随着娘家的败落而一落千丈。晋燕两国的矛盾渐渐升级,终于到了兵戈相见的那一天。
杨琰来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提了那么一句:“如今燕贼掠我妇女,杀我族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阿初垂眸不语。
他走后,太皇太后望着阿初,叹道:“沄沄,哀家时日无多,怕是今后护不得你了。”
阿初的眼泪扑簌落下,跪坐在太皇太后的身侧,哀哀道:“您的身子好得很呢,一定能长寿百岁。沄沄无能,还让您操心。”
“老啦!子孙们的事情,管不了太多了。沄沄,哀家虽知你不想嫁阿琰,但你到底是个女人啊。”她叹道:“他把后宫捣得一团乱,但哀家知道他心里还是有你的。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心里一点也没有他,还想着那个刘汐月么?”
阿初呆呆想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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