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耘记忆中的沈桂对自己极为宠爱。
许是年龄小了许多的缘故,沈桂对待沈耘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当日沈耘离开成纪县城时,便在布庄里买了一匹细麻密织靛染布。
相较于俗常人家身上穿的粗麻布,其质地不仅精细,更兼双层织造,以至于虽然比粗麻布轻薄,但冬日里做了衣裳一点也不会冷。
这样做工精美的布料,少说也值上百文钱。
不知多少入了成进了布庄的百姓为之眼馋,但终究都被那高昂的价格震退。
沈桂有些惊慌:“小弟,你这是,到底哪里来的钱犯法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做。”沈耘家中的情况沈桂很清楚,都是一样的贫困,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么好的布料。
一句话似是提醒了银瓶儿的姥姥。
那满是皱纹的的歪嘴一咧,便高声叫唤起来。或许时邻舍的围观让她越发激动,说话声音比先前还要高上几分。
“对啊,沈耘啊,你说你也是个读书人,怎的还要干偷偷摸摸的事情。传出去多不好听。咱们朱家门里,可不敢要偷儿的姐姐作媳妇。”
为什么仇富的人这么多
大抵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沈耘家中的境况先前是还不如朱家的,却忽然间拿出上好的布匹来。那么原本都是乌鸦一般的朱家老奶奶,心里都便有了种种不平衡。
这种不平衡,足以让一个原本就舌头长半截,专门爱说闲话的乡间愚妇,丝毫不顾忌当事人还在场,便传出这等足以毁人一生的谣言来。
原本还艳羡的乡邻们,眼神中忽然泛起莫名的身材,看向沈耘的眼神却多了几分鄙薄。
沈桂自知说错了话,脸色一拜,看着沈耘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惶恐。
她很清楚自己这个原本就和自己关系僵硬的婆婆,会因此扬出怎样的风雨。
左右思量无计,沈桂只能跪倒在地,低声哭泣起来。
只是这下子反而更加坐实了沈耘偷盗的莫须有罪名,那遥遥观望的邻舍此时居然围拢在朱阿明家门附近,大有阻拦沈耘逃窜的架势。
沈耘的眼神有些清冷。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的嫉妒心和愤恨,居然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银瓶儿早已经急了,口不择言地说着当日沈耘赚钱的庆幸,奈何,响亮的声音并不能使真言被相信,而极力的解释也并不能唤醒刻意迷蒙的心智。
到底,还是有人跑出去呼唤村老。
村老多是由本村德高望重的长者充任,平素可以代替官府施行一定的权利。而村中的大事小事,但凡涉及事情公允的,也多劳烦这些长者们评判。
似沈耘这种事情,如果由村老出面,将之扭送到官府,最为合适不过。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沈耘看向沈桂婆婆的眼神终于从清冷变成了凌厉。
前身来朱家受些窝囊气也便罢了,但是辱人清名,在这个士大夫集权的时代,跟杀人也是无异的。
原本还打算在人前慢慢解释清楚这件事情,也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沈耘看着可怜的沈桂,以及嗓子都喊哑了依旧无人理会的银瓶儿,到底还是忍住了。
不少时,两位鹤发鸡皮的老人便被一群人围着缓缓往院子里走来。
宁西堡的村民看到这两位,纷纷亲热地打起了招呼,似乎一瞬间沈耘三人便成了可有可无的人物。直到一番谦恭地寒暄结束,两位老人走进来,场面才重新回到方才的凝重。
到底是上了岁数的人,而此事虽然涉及的一方并非宁西堡村民,但两村老进来,还是没有如那些个村民一般冷眼相待。
其中一位穿着土黄色衣裳的老人缓缓走到沈桂面前,合适和善地说道:“阿明媳妇,别坐在地上了,到底入了秋,地上凉,对女人家不好。”
冲后头站着的几分妇人温声道:“你们几个也是没眼色的,就让人家坐地上,心里亏不亏。赶紧的,拉起来。有事慢慢说。”
沈耘一下子便对这位老人产生了好感。
至于另一位,则面色有些严厉,径直走到沈耘面前,粗糙的嗓门一开:“你便是沈耘,那个被人说偷了东西的”
一个被人说,说明这位心中并没有真正将沈耘当作是盗贼,只是想用严厉的表情,来吓唬沈耘一番,然后观察动作神情,来进一步断定。
此时那位黄衣村老也走了过来,沈耘笑了笑,躬身一拜:“两位老丈安好。此事在这宁西堡,想来也时说不清楚的。为了我一身清名,我觉得,还是去县衙走一遭的好。”
这么多年,见过的人也多了,但两村老从未见过被人指认盗贼还如此理直气壮之人。
心里自是生出一番计较。只等沈耘继续说下去,再做定夺。
“此事全由银瓶儿手上这一匹布而起,同时又是她姥姥率先发难,说是由我偷盗得来。所以,便由我做这个被告,而朱家姨母做个原告。如何”
虽然是对两位村老所言,但沈耘的目光却并未从银瓶儿那长舌的姥姥身上移开。
灼灼的目光有如针刺,朱家老妇低下头不敢与沈耘直视,口中却依旧丝毫不退让:“去便去,我看你就是偷窃所得,枉为读书人。”
心中早已有了计较的沈耘,此时压根不为这老妇人所动,只是看了看两位村老,征询他们的意见。
到底不是那种愚妇所比,两村老发现沈耘从头到尾连一丝怯意都没有,更是怂恿着要让自己等人将他送到公堂对簿,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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