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刘少堂后半夜被肚子疼醒了,初时还能忍耐,慢慢的越来越汹涌,入心入肺。刘少堂的呻吟声,惊醒睡在隔壁的王豆豆,王豆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点上油灯,走进刘少堂的房里。
“老爷,你怎么了。”王豆豆问。
刘少堂凄惨的呻吟,让王豆豆端油灯的手微微发抖,灯苗一窜一窜的摇摆。
“肚子痛,像刀绞。”刘少堂说。
王豆豆看到他脸色发灰说话有气无力。
王豆豆不敢怠慢,叫醒张四皮,毕竟他年长经验要丰富些。
张四皮见刘老爷如此情形,不敢擅自作主,找店家董富。
董富心里格登一沉,心想不是晚上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顺手拎壶开水进了刘少堂房里。
“可能是水上湿气重,路途受累,染了病。”刘少堂说。
董富扶刘少堂坐起身,喂了一些开水。“老哥,一把年纪了,还跑这么远水路。”
董富将茶水碗给张四皮说:“继续喂些热水,我去拿火罐给他拔一下。”
折腾到天亮刘少堂才停止喊痛。王豆豆心想,真是路上湿气重,原本老爷大病刚好不久,身体本就虚弱。
天亮,大雨缓和了,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刘少堂沉沉睡去。
董富请郎中来给他把脉针灸,看郎中把脉时表情疑惑不定,开了一些中药走了。王豆豆送郎中至客栈门外,郎中回过头问:“谁是病人亲属。”
王豆豆左右看看无人说:“我是,先生有何吩咐。”
“病人之前有吃过什么药吗?”郎中问。
“有,从家中带的滋补身体的中药。”王豆豆答。
“你是病人什么亲属。”郎中继续问。
“不瞒先生说,我只是病人远房亲戚,随老爷前来城里办事。”
“你把带的药拿来我看看。”郎中说。
王豆豆看他的表情不是开玩笑,不敢怠慢,回房取来未开过包的中药。
郎中打开中药包尽皆人参熟地肉桂桂圆等补药,他从中挑出几块褐色根茎,仔细看后用鼻子闻了一下,然后放口中用牙齿咬开,吐了口中药,包好药包递给王豆豆。
“这药谁给你的。”
“老爷的新姑爷,有什么不妥吗?”王豆豆问。
“这药先停了,服我开的药,期间不能再服这药。”郎中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豆豆愣愣地望着郎中的背影,难道问题出在药上?倪瑞轩要害死老爷?王豆豆怔了怔,不敢往下想。倪瑞轩是自小玩大的兄弟,不能乱猜疑,或者是郎中故弄玄虚,想卖自家的药,王豆豆想到这个答案,默默点点头,心里安稳许多。
王豆豆按郎中开的药方抓来药,煎水让刘少堂服下,刘少堂沉睡一晚,第二天起床不停地呕吐,味道腥臭无比,足足吐小半个时辰才停止,吓坏了董富。刘少堂吐完了,说肚中饥饿,要吃饭。
王豆豆端来热粥,刘少堂连吃两碗,脸色有所好转。
给刘少堂拔完火罐,董富一心想着快点把他的事情办了,让他早点回家,别在店里耽搁,出了什么事,连累自己说不清楚。
董富去城北守卫营找熟人,这人是温团长的庖厨姓牛,也是家穷跑出来当兵,经常出来给团长采办菜蔬酒肉,与董富喝过酒。董富找到他请他帮忙引见温团长。
碰巧这天温团长与大姨太吵嘴,正在葡萄架下生闷气。原因是温团长看上怡春堂新来的婊子翠竹,想赎出来娶为小姨太。老鸨要三百大洋,说中华门的守备团长愿意出三百,如果白送给温团长,怡春堂肯定让中华门守备团的兵给踩平了。可是温团长的钱由大太太掌管,想拿出一文都得经她同意。别的事还好说,买婊子的事更不会同意了。温团长正发愁去哪弄这三百块大洋,看到厨子领董掌柜进来。正欲发火,牛厨子凑近温团长耳边说:“表哥在乡下组建民团,要购买枪和子弹。”温团长听了,顿时心花怒放,这不是来送银子吗,部队军饷不多,枪支弹药多。
温团长急不待地问:“买多少?”
“出五百块大洋。”
“哈哈,好好,拿钱来。”温团长向董富伸手。
“我表哥在我客栈等我回话。”董富说。
“好,你先回,我换了衣服去见他。”温团长说。
董富赶忙回客栈将经过与刘少堂说了。
刘少堂觉事情太顺利,有点不可思议,心里有些不踏实。
温团长没到之前,刘少堂让王豆豆张四皮带上大洋去客栈斜对面的茶楼喝茶,只留下张成荛跟着自己。
不多时温团长果然来了,他没穿军装,也没带卫兵,长袍马褂一顶礼帽,像个生意人,牛厨子跟着他。
董富带温团长到后院单间和刘少堂会面。
温团长急需这笔钱,送上门的钱让他感激还来不及,几番讨价还价,很快谈成买卖,提出晚上在客栈交钱交货。
刘少堂想到晚上交钱交货还有半天时间,半天的时间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他提出能不能在即时交易,因为要赶着回家,雨季路难走。
温团长听了也未觉不可,随口问:“坐船回家吗?”
“不是,家就在江宁宁国镇,雇了马车,半天就到。”刘少堂答。
张成荛心想不对呀,我们来时坐船,家也不在江宁,刚想纠正老爷说错了。想起老爷说过不许说话,连忙住口。
温团长没有耽搁,立即回营叫副官从兵器库提出一批步枪和子弹运到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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