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眼里还带着一层朦胧的水膜,开口,“顾衍……”
那声音脆弱极了,“我不想在大家面前紧张失控的,可人们一看着我的时候,我就总是控制不了情绪……”
“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喝了那个杯子里的酒,我……我脑袋一片空白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我不想这样的……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她是语无伦次的,前言不搭后语,顾衍却听懂了她的意思。
汾乔的情绪极其低落,声音里都是恐慌与无助。
有自知力的精神症患者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知道症结却无法改变自己的精神状态。
顾衍大概知道汾乔不喜欢与陌生人交流,厌恶人群,对众人的目光极尽惶恐。看着汾乔迷茫无助的眼神,他终究是不忍,掌心落在她的发旋,轻声安抚:“乔乔,我给你找个医生好不好?”
“你会好起来的。”那声音极其温柔,是安抚、也是肯定。
汾乔却像听到什么可怕的事情,猛地抱紧顾衍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声音带着哭腔:“不!我不要!我不要医生!”
她知道顾衍定然会找到一个最好的心理医生,可是那又怎样?她害怕医生洞察一切的眼神,她不愿意对一个陌生的人敞开自己的秘密,那些犹如腐肉般郁结于心底的伤痕,她绝不愿意展示给别人看!
汾乔情绪失控,顾衍浑身僵硬,却也只能连声安抚,“好,我知道了,你不愿意,那就不请医生……”
听到这就,汾乔才渐渐安静下来。
她的脸颊贴在顾衍的米色针棒编织毛衣上,忍住眼泪,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许久,待到汾乔完全平复下来,顾衍才握着她的肩膀,扶正,与她平视。
“乔乔,你想要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吗?”
那眼睛幽黑而睿智,如同深不可测的一潭,仿佛一眼便可洞察人心,又偏偏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
“想。”汾乔如同被蛊惑,不自觉地点头,可她随即又想到什么,又强调补充道:“可我不要去看医生。”
“那好,”顾衍伸出掌心,放在汾乔面前,他问:“你相信我吗?”
当然。
汾乔点头,目光肯定。
她只相信顾衍。
汾乔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与那大手的掌心交叠。
“我会帮你。”
如同许下誓言,顾衍语气肯定。
……
汾乔与人的防备不是一朝一夕建立的,痊愈也不是一日之功。
汾乔不愿见医生,顾衍自然也只能向医生讨教,再在汾乔身上治疗。
“乔乔!”顾衍一声催促,汾乔只得慢吞吞从卧室移动出来,面上极不情愿。
顾衍又要带她去治病!
那种传说中的强迫疗法,汾乔想想都是一身冷颤: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主动和陌生人搭讪、主动对人微笑……
汾乔想到这,没忍住想往后缩两步,顾衍却一眼看出她的意图,先一步拉住了汾乔的手腕,带着她出门。
“书上的内容都记住了吗?”顾衍边走边问。
汾乔偏过头不情愿地撇嘴,“记住了。”
“那背给我听。”
“顾衍!”汾乔嘴巴微张,惊讶地看着他:“我不是小学生!”
言下之意是,为什么还要像小学生一样,对家长背书。
“恩,汾乔当然不是小学生。”顾衍点点头,随即又开口:“现在开始背。”
哼!
汾乔恨恨地咬紧了牙,一字一句背起了王逸阳拿来的那本破书——《社交障碍的自我疗法》。
真是听名字就让人生气的一本书!
“一,不否定自己,不断告诫自己,我是最好的,‘天生我材必有用’。”
“二,友善地对待别人,助人为快乐之本,在帮助他人的同时也会忘记自己的烦恼,同时也可以证明自己价值的存在。”
……
内容也是那么的幼稚!这些道理汾乔会不懂吗?
汾乔在心里默默又把王逸阳踩了千万遍。
“专心!”顾衍头也不回,却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一般,一眼就看出了汾乔心不在焉。
“六,每天给自己10分钟的思考,不断总结自己才能不断面对新的挑战和问题。”
“少了一条。”刷过指纹,打开电梯,顾衍回头提醒道。
少了?汾乔回想一遍,还是没觉得哪里漏了。
“三,不回忆不愉快的过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没有什么比现在更重要的了。”
顾衍的声线低沉好听,一字一字念出来,让人身心平静。
汾乔一听开头几个字就想起来,她确实把这条背漏了。
电梯下落,在失重感来临之前,汾乔看见了电梯墙壁面上倒映出来的顾衍的眼睛,与一贯的冷峻锐利不同,竟是格外的温柔平静。
他问,“乔乔,记住了吗?”
☆、第四十五章
晨间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比平日清新了一些,路上还是潮湿的,匆匆路过的行人踩过小水洼,汾乔的小白鞋被溅上了泥点。
她烦躁地强迫自己不去看,心里却责怪起这场雨为什么不继续下。那样她或许可以回到车里躲雨,不必完成任务。
是的,所谓的强迫疗法,就是强迫患者去和人群接触,汾乔这一整天必须要向五十个行人问路。
汾乔悄悄偏头看了一眼缓缓跟在人行道不远处的黑色迈巴赫,回过头痛苦地捂住脸。
磨磨蹭蹭,不断地做心理建设,从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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