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神会的顾春笑着皱了皱鼻子,拖拖沓沓蹭过去。
见她来到自己身旁,李崇琰反手将那盏温热的清茶递给她,低声笑道:“你是化了吗?”
他脑中莫名浮起“一只化掉的小糖人黏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任人宰割”的画面,忙虚虚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忍下笑意。
“什么化了?”顾春将那盏茶一饮而尽后,茫然地低头看向他偷笑的模样,忽然想起自己手中这茶盏是他方才喝过的,顿时又不争气的红了脸,忙不迭地将茶盏放回他面前。
偷偷觑了云安澜一眼,见她顾自笑望着手中那盏茶出神,顾春这才松了一口气,悄悄嗔了李崇琰一记白眼。
原本李崇琰只是见顾春久坐伏案,才提醒她起来走走,喝口茶歇会儿,并未多想。可她这忽然红着脸嗔了他一个白眼,倒叫他也想起来,这个茶盏是他才喝过的……
忽然觉得云安澜这个外甥女,真是碍眼啊。
有些赧然的顾春垂眼就瞧见自己指上那银环,一时疑惑又起,便立在那里不动,只呆呆地恍神想着——
这人昨日给了一双金环,今日又给这个,两次都说了同一句话,“你自己想”。究竟有什么深意呢?
李崇琰见她恍神,便轻笑着偷偷伸出手去,一脸若无其事地将她的手收进自己掌心。
云安澜终于忍无可忍,玉掌轻拍桌面,笑喝道:“不是我要危言耸听,若在中原,你俩中至少有一个是会被拖出去点天灯的!想腻死谁啊?!别光顾着眉来眼去,好歹也替我出出主意。”
事已至此,李崇琰便索性大大方方将顾春拉到自己身侧,另一手支着下巴望着她轻笑:“你教教她。”
顾春先前虽然一直在埋头挥毫,但他知道她在听。
见云安澜诧异望向自己,顾春隐了个呵欠,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中原女子虽不大出门,可她们会看话本子呀,还会请戏班子到家中唱戏的呀……虽说这些算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可既要让别人听自己说话,折中些用对方爱听的法子去说,总比自说自话没人听的好。那新学,最初不也是从坊间说书开始的么?”
她前几日才在叶逊那里翻过一些关于新学发源的书,虽是临时打发闲暇翻得浮皮潦草,但总算对新学也有点认知了。
云安澜听了她这样的说法,顿时眼前一亮。
外头的雨势渐小,却并未停下,三人便在书房中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不多时,司梨急匆匆上来,敷衍地敲了敲书房大敞的门。
顾春见她手中并没有自己要的杏仁茶,瘪瘪嘴道:“阿梨,怎么了?”
司梨递了个十万火急的眼色给她,又急急向李崇琰道:“殿下,有点小事,春儿得同我出去一趟。”
“怎么了?”李崇琰诧异地扭头望着门口的司梨。
这是他第一次见司梨这么慌乱的模样,初夏里那夜阻击嘉戎探子时都没见她这么急躁过。
“哎呀,”司梨又好奇又好笑地踱了脚,目光转向顾春,语速飞快,“豆子早上被钊哥揍了,这会儿淋着雨在外头闹呢,谁去都劝不住。阿瑶让我来找你过去瞧瞧。”
顾春是本寨熊孩子中的一霸,哪家孩子在她面前都跳不过三尺高。
“他闹什么了?”顾春一听来了精神,摩拳擦掌地就准备上阵了。
李崇琰见她待不住了,想想自己今日也没什么要事,便也跟着起身。
又听司梨没好气地笑骂:“那死小孩也不知怎么爬房顶上去的,说是要跳下来,不活了。”
今日下雨,全寨子的人都停了外头的活在家歇着,豆子这一胡闹,几乎所有人都跑到卫家凑热闹起哄去了。
云安澜一听,也要跟着去。
几人匆匆到了楼下,连杜梦妤也忍不住好奇,怯生生地问可不可以同去,这下可就更热闹了。
****
豆子今日可算是在全寨子人面前露了个大脸。
此刻他正坐在房顶的边缘,大雨将他淋得像只小鸡崽儿。
他一手撑着边缘的屋瓦,一手指着周围试图向他靠近的人,大哭:“你们不许过来!再过来我跳下去了啊!我真跳下去了啊!”
众人怕惹急了他当真跳下去,也不敢强硬上前,只能远远哄着劝着。
哪知他一扭脸,瞧见下头那堆乌泱泱举着伞看热闹的,哭得更惨了:“你们、你们不许看!回去!全都回去!”
顾春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走到最前头,仰头冲他喊道:“就许你丢脸不许人看啊?你再不下来,就等着二十个副寨的人全赶过来看你笑话,那才真风光呢。”
李崇琰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伞尽量护住顾春那一边,摇头笑笑。
江瑶急忙冲过来扯了扯顾春的袖子,低声道:“你别激他呀,仔细待会儿真跳下来了!若出了什么差错,钊哥回来没法交代。”
据说卫钊早上揍了豆子一顿后,就急急忙忙下山去屏城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卫钊没在,豆子只怕也不敢闹这么大动静。
顾春翻了个白眼:“你的意思我还得哄着他?”
“小孩子闹气,好好说总归妥当些吧。”江瑶小声道。
“可拉倒吧,你们不是好好劝他半晌了吗,”顾春笑着嘲她,“若是好好说有用,犯得着叫我出来么?”
江瑶头疼地挠了挠后脑勺,一时语塞。
“来了来了!”司梨从后面穿过人群挤上前来,递给顾春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呐,你
喜欢一枝红杏纸上春请大家收藏:(m.bxwx.win),笔下文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