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只不时附和两句,目光不觉停在对面教室阳台上的小姑娘身上。
七八米的距离,不远不近,视力也超乎常人的好,模糊能瞧见那人脸上浅淡的笑意,阳光洒在她的肩头发梢,浑身像绽着一圈淡淡的光晕。
小姑娘套着蓝白的校服外套,松垮垮挂在身上,更显小小一个。双手交叠,搭在阳台栏杆上,头微微冲下,看往来行人,或者在看雨后草坪。他不清楚。
右手捏了白色的耳机线,一只还吊在栏杆外,被风吹得左右摆动。她也不管,安安静静站着,置身事外的模样。
“诶,和你说话呢,发什么愣?”肖博衍曲起胳膊肘,撞了撞他的。
陈卓莫名心虚,退了两步,撑着闲置的单人桌轻轻一跃,坐得稳稳当当,却没有收回视线的打算:“你说什么?”
肖博衍也不在意,原模原样又给他重复一遍:“段小玲啊,三班那个,上回给老杨表白,也不知道跟老杨那儿受了什么刺激,转眼和五班的蒋鑫好了,活脱脱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真的,毫不夸张。”
“以貌取人不好。”他笑笑地回了。
肖博衍乐了一阵,又想起什么,问他:“黎荷你觉得咋样?”
“黎荷是谁?”
“不是吧老弟?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你就没一点儿印象?”
陈卓摇头,确实是没印象的。
肖博衍勾着他的脖子,说他:“傻了吧唧的,成天就知道盘算你那点儿破篮球,上回和三班打比赛,人小姑娘一事不关己的,还巴巴地跑来给你送水,就前两天的事儿,你真不记得?”
还是摇头。
肖博衍连连咋舌,恨铁不成钢:“你就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楞木头,黎荷啊,理科楼楼花,看上你了你还正眼不瞧一眼,不得了,老杨那万年朽木都说好,你要是感兴趣,试试也不是不行。”
“不试。”
“嘿哟我的老弟,你别是月考考多了脑袋秀逗了?青春嘛,全靠浪,不疯狂,枉青春!”
陈卓嗤了一声:“我又不是你。”
肖博衍被他轻飘飘的语气激得跳脚:“我怎么了?我将来可是要干大事的人!”
“英语都干不掉的人,还想干大事?”
“……我晚上要在你泡面里投毒。”
对面的姑娘直起身,再看了楼下两眼,缓缓收了耳机,胡乱揣进衣兜里,走路也是缓缓的,五六米的阳台,也走了一分多钟。进了教室,不与人搭话,也不在任何一处停留,径直顺着过道去了最后,隐入死角,再看不见人影。
“那个女生……”
话到一半,肖博衍急吼吼打断,顺着他的视线张望:“哪个哪个?说出来,哥哥保准给你把她幼儿园小情人都给你打听出来!”
陈卓垂眼,盯着地板:“没什么,对面几班。”
肖博衍转头看他,见鬼一般:“不是吧老大,高二了你不知道对面几班?”
“不知道。”
“高三文尖,问这个做什么?”也不等人回答,自顾自抱怨上了,“他们班风水好,仨老师请病假,逍遥一上午了,你说老刘头身体怎么就这么硬朗?记性也好,还记着上周罚我那三千字的检讨,我现在才完成三分之二,本来学业就很忙了,这是要把我逼上绝路!你说你也是,抄作业也不知道带上哥哥,让没做作业的站起来那会儿,好家伙,简直万花丛中一点绿,我算是丢脸丢大发了……诶,和你说话呢,又想什么?”
下课铃响,陈卓跳下桌面,拍了拍那哥们儿的肩:“我突然想起来,下午华姐要抽查英语模拟卷的后面四套,包括作文。”
“你说什么?”肖博衍笑容僵在脸上。
“啊,还有,黄小波的物理卷子好像是下节课检查,你好自为之。”然后,插兜回了教室,留肖博衍一人风中凌乱。
周六哥几个约了去骑车,陈诚小他们一岁,脑子好使,已经在高三蹦跶,这种活动,是不大参与的。倒是杨初南带了他的小青梅过来。
小姑娘爱玩,又操心累成小山的作业,路过图书馆那会儿无论如何也不肯继续走,去图书馆奋斗去了,交代他们回来时候记着去接。
杨初南是妹控,即便对方只是邻家妹妹。
骑了没两圈,就说要去给人辅导功课。剩三两个人,玩得也不尽兴,气温也高,都兴致缺缺,一并都去了。
下午五点多,阳光已经柔和许多。
窗边坐着短发的姑娘,褪去肥大的校服,简单的白色衬衫,倒衬得人愈发气质迫人。浅橘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少女身上的清冷感淡去一些,清雅又可爱。
手边是一摞架上摆了一套,父亲看的,他没碰过,却也知道是余华的作品。
像是她会喜欢的东西。
凭着仅有的两面猜测他人喜好,简直莫名其妙,自己也觉得不大像话。
“看什么?堵在门口。”
第二次了,被一个小不隆冬的女生唬住。动了动嘴皮子,想丢个一言半语和程牧扬搭几句,以证自己思路清晰,逻辑在线。
无果,被程牧扬推搡着去了凌喻安那桌。
杨初南喜欢凌喻安,明眼人都知道。
哦,除了凌喻安。
即便嘴上念着“你什么能把脑袋里的水放一放”,手上仍是一刻不停,在纸上推理演算,生生将一堆字母符号算成阿拉伯数字。
凌喻安便支着下巴等,眼珠子转了几转,不知想到什么,眼睛都跟着发亮:“周一学校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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