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片刻,随后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道:“棋考,我向你保证,若你想死在我的手上,你会耗上很长、很长的时间。”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缓,语速也很慢,淡然得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是,那话语中却含着森森冷意,令人不寒而栗,刹时间,就连周围的空气似也跟着冷了几分。
回答田先生的,依旧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棋考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站在灯下动也不动,如同老僧入了定。傅珺甚至无法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肌肉运动的轨迹。
田先生等了片刻,随后脸上露出一抹极淡的失望之色。
他本以为今天多少会有些收获的,但这棋考却比他想的要难对付得多。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眼前这种僵尸一般的表情,每次讯问时都会出现在棋考的脸上,哪怕问到一些最平常的问题,且棋考也回答了,他的表情也依旧如是。
因此田先生并未气馁,只向王襄看了一眼,便又接着问了下一个问题。
傅珺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棋考的身上,田先生每问一个问题,她都会仔细观察棋考的表情,寻找他情绪的投射方式。
傅珺坚信,只要是人,便一定会有情绪,也根本不可能完全抑制住身体本能的反应。只不过。有些人在接受过严格的训练之后,会将这些外在的表现隐藏起来。
他们并非没有微表情,而是微表情更为隐蔽,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罢了。遗憾的是,傅珺观察良久,却始终没有找到棋考隐藏起来的那个微表情。
田先生的提审还在继续,傅珺却已从窗前走开了。
已经没必要再看下去了。若按照今天这样的方式讯问。只怕一天也问不出半个字来。更不可能找到棋考的情绪破点。
傅珺双眉紧蹙,在房间里来回地踱着步,思索着对策。
前世她从未接触过如此棘手的嫌犯。该如何撬开此类犯人的嘴,她一时也没有头绪。
她踱至桌前,在桌旁的一张木凳上坐下,微阖双眼。努力回忆着前世处理过的那些案件,想要找出一两个可以借鉴的。
蓦地。一件小事突然闯入了她的脑海。
那还是在她前世刚做警察后不久,有一年她报了一个内部培训班,为他们讲课的是一位从国//安//局退休下来的老警察,在课堂上。他为学生们大致讲解过测谎仪的工作原理。
简单来说,测谎仪先是通过对被测试者提出的一些很简单的、根本无须撒谎的问题,来收集被测试者正常的血压、心跳、呼吸频次等数据。并以此作为基准线。其后,再通过一些关键问题的提问。对比之前得来的体征数据,根据其血压、心跳等的变化,得出其是否撒谎的结论。
想到这里,傅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
虽然大汉朝没有测谎仪,可她有“超忆症”啊。她完全可以按照测谎仪的工作原理,设计出一套题目,然后以微表情为数据基准线,分析出棋考在哪些问题上撒了谎或作出了不同寻常的反应。
自然,对于棋考这样的“专业人士”,傅珺并不认为她的办法能够一次成功。但现在他们迫切需要一个突破口,而测谎无疑是目前傅珺能够想到的,且也最为可行的办法了。
傅珺立刻站起身来,急急地往前走了两步,随后便又停了下来。
就算她现在开始出题目,时间也来不及了。更何况她手上的信息也不足,至少也要等到明天才行。
想到这里,傅珺又退回到桌边坐了下来,开始一点一点厘清思路。
确实,今天是不能测谎。不过,她也不能就这么离开。
她出来一趟本就十分不易,若空手而归就太可惜了。无论如何,她也要从棋考身上挖出点什么来。
这般想着,傅珺便又走回到窗前,再度打量着审讯室中的情景,脑中思忖着该从何处下手,才能打破眼前的僵局。
看得出,这种讯问对棋考已经完全失去了效力。因此,无论田先生说什么,棋考都是那副死人表情。傅珺猜测,若她不在此,田先生只怕会给棋考上刑。但就算上刑,傅珺也不认为能从棋考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很明显,这种单一的讯问模式并不能让棋考紧张起来,傅珺甚至有种感觉,棋考此时应该是觉得无聊的。
才进审讯室时,那光线刺激的效果可能确实让他吃了一惊,但当时他本能地侧身避光,这个动作在很大程度上掩去了他的某些真实反应。其后田先生的讯问却没翻出什么花样来,棋考此时应该是放下心来了。
想到这里,傅珺的眼睛忽地亮了。
这难道不是个绝好的机会么?这场在棋考看来无聊的审问,从另一个角度看,不正是一种精神上的麻/痹么?而一个人处在这种百无聊赖的情况下时,他的精神与情绪,一定是比较放松的。
傅珺此刻要做的,便是打破这种放松,让他紧张起来。而要做到这一点,办法多得是。
略一思索后,傅珺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办法。她转身走到桌前,提笔匆匆地写了一行字,递给了许娘子。
许娘子接过看了一眼,眉眼未动,只向傅珺微微点了点头。
傅珺便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了几段话,再度交给了许娘子。
许娘子接过来,细细地读了一遍,便对傅珺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傅珺微微一笑,又向许娘子拱了拱手。
许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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