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汉子三十来岁,生得五大三粗,挡在前方,目光凶煞里透出几分惊艳。
暮青将两人的神色看在眼里,脚步却未停,依旧走她的路。
两人醒过神来,眼中透出几分惊诧来。拦路的买卖做得多了,镇定的主儿也不是没见过,却从未见过敢这般无视他们的。
“小娘子好大胆子!竟不怕我兄弟二人。”
“青天白日,官道拦路,我看胆子大的人是你们。”暮青停在两人三步外,烟雨几重,染了少女眉眼,初夏里生着几分清寒。
“青天白日?”先头说话的汉子怪异地抬头望了望天,这天儿阴沉沉地下着雨,连个日头都瞧不见,哪来的青天?
“少他娘的来这套!这年头,朝廷昏庸,狗官遍地,哪来的青天!实话告诉小娘子,你得罪了人,有人出一百两银子要你的命!今儿这官道,小娘子怕是过不去了。”
“想过去也不是不成,旁边就是林子,小娘子随咱们兄弟到林子里,伺候舒服了咱们,说不定……嘿嘿!”另一个汉子肆意地打量着暮青,手一指旁边的林子,笑着露出一口黄牙,等着看她惊慌失措泪眼婆娑的娇态。
可惜,没能如愿。
只见得,青竹伞下,少女淡立,烟雨笼了素衣纤骨,凤目轻垂,淡若秋水,一身药香伴了清风。
听她问:“订金,收了吗?”
两人被这没头没脑的话问得一愣,先头说话的汉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没有订金的买卖谁放心做?
可她问这干什么?
劫道儿的买卖两人没少做,见的不是求饶的就是问买凶人是谁的,今儿还是头一回遇见问订金的人,她难道不该先问问是谁想要她的命?
两人还没想明白,暮青的目光已从那汉子摸着的胸口前掠过,点头,“嗯,那就好。”
“……”什么意思?
两人又懵住,暮青已作势收伞。
只见青竹伞慢遮了少女面容,伞面雨珠儿落,官道儿烟雨薄,少女收伞之举漫不经心,雨声都似静了静,两个汉子也看得呆了呆。
一呆间,暮青忽然手腕一抖!原本要收起的伞刷地震开,伞上雨珠泼喇喇泼向二人!
二人一惊,下意识抬起胳膊便挡。正是这一挡的工夫,暮青袖口一垂,指间寒光胜雪,急射如电!
官道上一声惨叫,细雨里洇开血花,先前出言轻薄暮青的男人踉跄后退,面色发白,目光一滞,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地上的泥水、雨水混在一起溅上旁边男人的身,他低头一瞧,只见同伴胸前插着一把刀。
那刀式样很古怪,细长柄,且比一般匕首的刀柄要薄得多,刀刃扎在他那兄弟胸前,触目殷红。
“兄弟!”汉子惊怒交加,不敢相信暮青竟身怀武艺。
暮青在古水县颇有名气,她那阴司判官的名号和让死人开口的神奇手法不知被编成了多少话本子,茶楼酒肆里时常听得着。可从来没听说过她身怀武艺,她虽是古水县衙里的女仵作,却不领朝廷俸禄,她爹暮怀山身在贱籍,俸禄微薄,年俸不过四两银,父女俩的日子与普通百姓家差不许多,哪里有钱请武师?
因为这,他才只找了一个兄弟来干这桩买卖,原是打着人少好分银子的主意,哪想到会一照面就吃了亏?
“你杀了我兄弟!”汉子抬眼,面色狰狞。
“他没死,休克而已。你现在带他去救治还来得及,再磨蹭下去,阎王爷不想收他都不成了。”暮青冷哼。她两辈子只剖过死人,从未伤过活人,今日出手迫不得已。她并非高手,只是学过格斗。
教她格斗的是她前世的好友顾霓裳,当年,她刚从国外学成归来,就职于国家保卫系统,担任专职法医。顾霓裳是国家保卫系统的头号特工,两人住在一间宿舍里,成了莫逆之交。
干她们法医这一行的,时有遇险之事,顾霓裳便将她一身用于刺杀的精悍格斗术倾囊相授。她学格斗时早已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本不会有大成,她的目的也仅是防身。
只是,世间任何事都抵不过十年磨一剑。
她在大兴十六年,三岁起便开始练习这一套格斗技法,十几年的磨练,如今这一套饱含了现代军队刺杀精髓的格斗术在她手中,真正成了能一招制敌的杀招!因为,没有人比她更精通解剖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人的要害在哪里。
方才,她击中的是那人的鹰窗穴,第三肋玉堂穴旁开四寸,以解剖学来说,那地方布有胸前神经分支、胸外侧动静脉,伤之,则冲击肋间神经和胸前神经,震动心脏,导致供血停止,休克。
休克啥意思,男人不懂,人没死这句他却懂了。他看一眼躺在官道泥泞雨水里的兄弟,见他怎么看都像是被一刀毙命般,不由怀疑暮青此言虚实。她那把古怪的刀子已经掷出去了,如今手中没了兵刃,自然希望能将他骗走好脱身。
“以为老子会这么容易放你走?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干啥的!敢杀我兄弟,今日老子就宰了你,替我兄弟报仇!”汉子喝道。
暮青冷嘲一哼,“好一个兄弟!明明能救他,却要嚷着替他报仇。杀了我,既能领银子,又少了个分赃的人,你倒是不笨。”
“你!”汉子脸上憋红,恼羞成怒,粗拳带着泼风,呼啸冲向暮青。
两人之间只有三步之遥,汉子铁臂一送,拳风已到暮青面门!几乎同一时间,暮青目光一寒,身形暴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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