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胡一民试图叫住她,“就吃那么一点怎么行!”
她前两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今天只吃了两口粥就要出门爬山——壮年的小伙子都有点吃力,更何况这个女人这种风一吹就要吹走的模样!要是晕在哪个犄角旮旯,他怎么找得回来?!
此时,谭临也放下了筷子。一旁,只余杜宜美一人咬着一只肉包,吃得津津有味。
门口的程树回了极轻的两个字,胡一民根本没听清。他只焦急得往前走了几步,就想拉住她。
“我和她一起下去吧。”沉默的男人突然开口。他站起身,“反正顺路,不是吗。”
谭临自告奋勇与这个怪里怪气的女人同行,胡一民自然求之不得。他就怕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事,既然现在有人把这个风险承担了过去,他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哎!好嘞!阿临你和她走我就放心了!”
他的话音未落,身后的饭桌上就骤起一声“砰!”的响声。
胡一民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去看——
饭桌上,杜宜美一口气把白粥喝完,然后把碗甩在了桌上。
“哎哟,小美啊,你……”
胡一民急吼吼地上前,将倒扣在桌上的碗翻了过来。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恐怖吗,感情受挫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拿他的碗撒气?
杜宜美冲他一笑:“不好意思啊,一民哥,手滑了一下。”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红彤彤的钱,“喏,这两天玩得很开心,谢谢你啊一民哥。”
胡一民愣了愣,客气了一下:“小美,大家都是朋友,你也不用这样……”
“一民哥,你这客栈开在这里,也挺不容易的。”杜宜美边起身边道,“这是我的谢意,你就收下吧。”
说完,她没等胡一民再客气一下,就大踏步往外走,跟上门外的谭临。
门外,程树已经走下了台阶,身影完全消失。谭临紧随其后,然后是杜宜美。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客栈一楼,瞬时间门庭冷清。
胡一民想着这怪异的三人组合。然后,他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真是年轻啊。”
*
这一路上,谭临走得颇不舒服。
先不说杜宜美一直在他身边搭讪,叽叽喳喳地找话题聊天;就说程树,一路都走在他前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没转过头来看过他一眼,更别提来两句正常的交际了。
这让谭临一直处在一种矛盾而极端的处境中。
他向来知道他是个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人。
从小到大,他一向不善交际;沉默是他的常态。可是在心里,他一直清楚地明白,社交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所以他一直未能完全摒弃这项技能。
在与人打交道的过程中,他笨拙而迟钝地进行着这项技能的探索,但收效甚微。
有时候,他会羡慕那些八面玲珑的人,他们将自己的生活照顾得面面俱到。
然而,更多时候,他羡慕的是那些对“社交”这件事完全不予理会的人。他们不问来路,不问前程,不瞻前顾后,活地随心所欲——用他弟弟汪斯元的话来说,这样的人才酷。
他知道,在汪斯元眼中,自己可有可无,一点也不酷。
谭临低着头,默然地想着。
因为礼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杜宜美的话。偶尔抬头,看到程树走在前面,对一切都无所谓似的,他倒开始羡慕她起来。
——他也会想,会想自己在程树心里,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大概,自己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吧。
“阿临,你昨天去过瑶寨吗?”一旁,杜宜美孜孜不倦地和他说着话。
谭临摇摇头。
“可好玩了!那边有卖好多少数民族的工艺品!”杜宜美兴奋道,“我都搜过了,淘宝上没有的!只有这里才有呢!都很漂亮,害我一口气买了好多!你没去那里,真是可惜啦!”
谭临说:“这样啊。”
杜宜美又道:“昨天你没去瑶寨,那你去了哪儿?”
“金佛顶。”
“金佛顶啊……”杜宜美皱皱眉,“去那里干嘛?那里有什么好玩的?不就看看梯田么,无聊死了!”
谭临想起他看到日光乍现的那一刻。
他“嗯”了一声,没多解释。
杜宜美见这个话题聊死,又好奇地起了个话题:“你不刚来嘛,怎么又要回去了?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嗯,一点私事。”谭临避重就轻。
杜宜美这才发现谭临连行李都没带。她大惊小怪地叫了句,谁知谭临只淡淡回道:“我还要回来的。”
“啊?你还要回来?!”杜宜美瞪大了眼睛,“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还要回来啊?干嘛啊?”
话虽这么问,但是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走在前面的那个身影。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事儿一定和这个程树有关。
她不无醋意地加了一句:“下回你女朋友是不是要跟你一起来……”
谭临轻轻瞥了她一眼。
女朋友这事纯粹是他为了拒绝她才编出来的谎言,她现在故意在程树面前提起,纯粹就是为了挑拨离间。
——行?你不是说你有女朋友么?不管你到底有没有,我得不到,我也要给她添堵!
杜宜美回看他一眼,隐隐挑衅之意。
谭临收回了目光,没说话。
他们身前,程树脚步如常,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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