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挑挑眉毛,淡淡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心里怎么想的,你会不知道?”
老三呵呵一笑,低声道:“我觉得兄弟你多虑了。”
秦雷‘哦’一声,微笑道:“愿闻其详。”
老三把身子前倾,凑近躺椅,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乍一听这个消息,哥哥也觉得父皇想把五弟你排除在人选之外。但越想越不对劲,若是真想绝了你的可能,父皇又怎会百般回护,还把咱们皇族的大军交给你重建呢?”说着加重语气道:“虽然府兵现在不行了,可一百年前却是响当当的天下第一军,历来都是皇帝亲掌,从来不假手他人!”
秦雷面色逐渐严肃起来,他与馆陶毕竟都算半路出家,论起揣测圣意,比不得吃奶时就开始考虑,如何让自己更讨老爹欢心的兄弟们。
按照老三的思路一想,秦雷确实觉得昭武帝有更深层的意思,轻声道:“请三哥给小弟解惑。”
老三有些嫉妒的看秦雷一眼,很快把视线收回,幽幽道:“陛下是有限制你的意思,但不是限制你与两位哥哥的竞争。而是不希望你太过耀眼到,把他老人家的光芒也遮住了。父皇虽然性子隐忍,但毕竟是一国至尊,不可能不在乎这事。”
秦雷面色阴晴不定,寻思半晌,皱眉道:“三哥说得蛮在理,可从没听说过大宗正还能挪窝的。”
“以前如此不代表以后也如此。”老三失声轻笑道:“三哥九岁开始学习大秦典籍制度,虽不说倒背如流,但也烂熟于胸,却不知道有大宗正不得继大统的规章。”
秦雷思路豁然开朗,若是昭武帝想要防止官员们过早的向自己靠拢,把他安置在宗正府可谓妙棋一招。不仅让秦雷处理起府兵来名正言顺,又可以防止他做大,而且还把将来如何安排他的主动权握在手里。
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老三的说法,秦雷把身子坐直,微笑道:“感谢三哥为小弟解惑,虽然小弟没有取代二哥的意思,但听了还是很高兴。”
这叫假撇清,乃是不得不说的场面话,老三了解的笑笑,又听秦雷玩味道:“只是这番话似乎不该由三哥说出来吧。”
戏肉来了,秦霖心道,坐正身子,深深叹息一声道:“兄弟啊,我的亲兄弟啊,哥哥是走投无路,投奔你来了。”
秦雷皱眉道:“那么严重吗?”
秦霖苦笑一下,涩声道:“弟弟有所不知,如今都察院那帮人上了瘾,动完了老四又查到我头上来了。偌大一个内侍省,牵扯到深宫禁苑、王公府邸不知几凡,里面见不得人的东西能少了么?兄弟我也是危在旦夕了啊。”
他这话有些过了,秦雷知道都察院确实在查他,但那纯属都察院那帮人被斗倒秦老四的巨大成果冲昏了头脑,他们也不想想,一个牵扯到皇宫内苑、以及无数王公府邸的内侍省总管,岂是他们想查就查的?恐怕没几天他们的后台老板就要叫停了吧。
秦雷心里清楚的很,老三这家伙鬼精鬼精的,知道自己与老四不对付,所以一上来先示好、再示弱、最好还要扯上他自己。好让秦雷渐渐生出些兄弟之情,再求他就容易多了。
但秦雷能体谅到他的不容易,也没有拿作践自己兄弟找乐子的恶趣味。他一摆手,不让老三继续说下去,沉声道:“三哥不必再说了,你的苦心小弟都知道,其实你多虑了,小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之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是万万不会做的。”
老三一直有些灰败的脸上终于有些血色,惊喜道:“这么说你不怪老四了?”
秦雷摇头道:“这是两码事,我若想收拾四哥,自会亲自动手。却不能让别人欺负了,谁让他是我四哥呢。”
这话霸道,但老三却听着舒坦,紧紧地攥着秦雷的手道:“他确实很不像话,等把他救出来,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我一准不拦着。”
秦雷拍拍他的手,笑道:“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事儿,今儿个十八,大后日就是早朝,两天半的时间如何把证据确凿的铁案翻过来?”
老三一下子泄了气,拿起酒觞咕嘟咕嘟饮了一气,擦擦嘴道:“哎,谁说不是,大理寺的文书房里,光告那个混蛋的状子就收了满满两个大木箱,那些证据、口供、文书,更是堆了一屋子。要不怎能连父皇也翻不过?”
秦雷把脚从锦墩上拿下,一边穿鞋一边道:“那怎么想到来找我呢?”
老三直勾勾的盯着秦雷,缓缓道:“不知道,但我感觉你一定有办法。南方那么麻烦的事情都被你轻描淡写的解决了,我相信这世上若还有一个人可以救老四,那就是你。”说完,仿佛用完全身力气似的佝偻下身子,涩声道:“若是你也没法子,那老四就死定了。”
秦雷伸手拍拍他的肩,轻声道:“三哥你先回去,让我先想想办法。”
老三垂首站起来,双目流露出强烈的乞求之意:“只要能保住老四一条命就行,别的都无所谓了。”
秦雷正色道:“我会尽力的。”
老三摸摸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轻声道:“若是要打点花费就从这出,不够我再想办法凑。”
秦雷点点头,秦霖这才有些萧索的离去了。
一直目送着他走远,秦雷才对出来的石敢道:“看看。”
石敢便把信封打开,抽出一摞内府宝钞,点了点,却没说话,而是又仔仔细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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