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过后,石氏果然回来了,她一进门,先抱起墨玉亲了亲,又问道:“阿娘不在,你乖不乖?有没有闹安人?”
朕岂是那等无理取闹之人!墨玉想为自己分辩,一张嘴,口水又滴到下巴,她闭了嘴,看定石氏,心下道:还不给朕擦掉口水?
石氏已是寻了帕子给她擦了,又朝吴氏安人道:“玉姐儿舌苔怕是有些不对劲,这几日一张嘴就流口水呢!”
吴氏安人道:“醮点盐水给她擦擦罢!”
石氏便去醮了一点盐水帮墨玉擦舌苔,一边擦一边道:“舌苔怕是生了奶藓。”
吴氏安人也过去瞧了瞧,道:“家里还有上次配来的药散,你拿一点给她涂上。”
朕不要涂什么药散啊!墨玉呜呜叫着。
石氏哪儿理她?早拿了药散,强制性给她涂上了,一边跟吴氏安人道:“今儿回娘家,倒是听我嫂子提起,她娘家那边有一位适婚的姑娘,也在寻婆家。我问了问,相貌品性都是好的,年纪小着四弟一岁,和四弟适合呢!”
吴氏安人一听道:“既这样,你请你嫂子再打听了时辰八字过来,若能合得上,我们再去瞧瞧那姑娘。真要好,就给金夏定下来。”
石氏应了,待听闻贞素妙上午又晃到这边来了,不由道:“她脸皮还真厚,明知道安人不喜她,还好意思找借口过来。”
贞素妙那里,回到家中,其实就寻思开了。吴氏安人的态度那么明显,自己想嫁进墨家,颇为困难,纵然真个嫁进去了,日子也未必好过。她思前想后,不由咬咬牙,另下了一个决心。
近着年关时,就有消息传出来,说是贞家将贞素妙许配给一位外地客商当续弦,两家说好,索性就赶在年前办喜事。
吴氏安人听到消息,打听确切了,回来和石氏道:“我说贞素妙心气高,果然。”
石氏会意,问道:“那客商有家底?”
吴氏安人道:“客商亡了原配,近四十岁了,有两个儿子,本来不想娶妻,就想纳个小,不想见了贞素妙一面,却上心了。两家一拍即合,亲事也赶着要办。客商送了许多聘礼,家底自然不薄。”
石氏听着贞素妙要远嫁外地,总归是松了口气。
墨金冬一听消息,便跟吴氏安人道:“阿娘说得没错,她果然是一个慕富贵的,幸亏我没让阿娘去提亲。”
那一头,墨金秋听闻贞素妙要嫁一位近四十岁的外地客商,却是寻着机会见了贞素妙一面道:“素妙,你何苦?”
贞素妙见着墨金秋,想着往日情份,也极是伤感,嘴里却道:“三哥,这是我的命。”
墨金秋叹道:“你要嫁,也嫁一位年轻的,那人近四十岁了,能给你什么?”
贞素妙道:“你不能给的,他就能给。”
墨金秋低头半晌道:“当初听闻你家要把你许配给许大官人的儿子,我寻了你几次,你皆避开了,我才死心,任由家中作主定下石氏。素妙,不是我不能给你名份,而是你心气高,根本就慕着高处,瞧不起龙门镇这些普通人。”
贞素妙被戳破心事,索性就认了,开口道:“是,你说的没错。龙门镇这么多姑娘,我就算不是千里挑一,至少也百里挑一,难道不该配一头好婚事?可是阴差阳错,镇中稍稍出色些的男子,皆娶了别人。要我屈就自己,嫁一个庄稼汉,万万不能。”
墨金秋低声道:“你当初若肯见我,我何至于娶了石氏。”
贞素妙摇摇头道:“我这几天其实想清楚了,若当初嫁与你,也就像石氏现下这般了,白天侍候孩子老人,做饭挑水喂猪绣花,晚上侍候男人,灯下缝补,天不亮又要起来。嫁与你,究竟图的是什么呢?”
墨金秋一怔,待要反驳,一时竟无从反驳起,只喃喃道:“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日子的?”
“肯定有些女人不是这样过日子的。”贞素妙看着远处道:“客商有钱,能给我想要的生活,只要过上几年好日子,将来如何,谁管它呢?你也别劝我,让我在龙门镇中寻一个所谓门当户对的男人嫁了。要一辈子侍候着男人一家子,我不愿意。”
墨金秋彻底无语了,第一次庆幸,幸亏当初没有娶这个女人。
贞素妙说了心底话,感觉痛快了,又道:“三哥,你挑不得担不得,学识么,其实也一般般,真要离了酒楼,就凭你自己,只怕赚不到钱养家。要说优点,只能说,你相貌俊秀好看,但好看又不能当饭吃。若我是你,便会好好宠家中妻女,恩爱过日子,不去记念不该记念的人。”
贞素妙一席话,把墨金秋最后一点念想也斩断了。
待墨金秋走了,贞素妙这才回转身,红着眼眶走到和吴氏安人约定的地点。
吴氏安人见她来了,便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子,递在她手中道:“能让金秋断了念想,这银子还是值得的。”
贞素妙拿着银子,隔会儿却又递过去,低声道:“安人,你帮我存着,以后我不能回来时,若我娘家有困难,你把银子给我阿娘。”
吴氏安人简洁道:“好!”
贞素妙一听,似乎安了心,这才拜别了吴氏安人。
稍晚些,吴氏安人便回到了家,问得墨金秋在厢房看账本,也不多说,只去帮着石氏做饭。
接下来数天,墨金秋倒是认真回思了贞素妙说的话,确实,石氏嫁过来后,忙里忙外,得着什么好了?自己对她,是不是太过冷淡?
墨金秋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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