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也有可能是,张定是唯一一个愿意跟她讲话的女生了。
她高中学校盛名在外,在这里上学的除了靠成绩考进来的好学生,就是凭着家里显赫的关系进来的纨裤子弟。
于是风气也很不好,好学生懦弱,纨裤子弟下得去手,谁说了算显而易见。
但是一般来说,好学生还可以报团取暖,但那个女生和谁关系都不好,被欺负得就惨了些。
有一次他们做的实在过分,月考后找到那个女生的桌子,给掀了个底朝天,那天她们俩是在一起的。
穿着朴素衬衣的女生看着这一地狼籍问她,你说我会不会被他们一直欺负啊?
张定没说话,沉默地帮她把书一本本拾起来,收拾好递给她。
其实她可以说点什么来安慰的,比如他们都是一时兴趣,以后就不会这样了,再不济,至少可以说,等毕业了就好了。
可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心里明白,欺负一个千夫所指的人带来的快感,不会让那些人太快收手,因为他们会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光代表强权,还代表正义。
高中时她要比现在还要实心眼,实心眼到面对一个深陷泥潭的人,都不愿说出一句违心的安慰。
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那个女生顿了顿,后来尴尬地笑了,体谅地说,算了。
我知道我的境遇不好,你说不出话来宽慰我,我能理解的。
高三的月考频繁,学校为了给考生施压,每次月考的成绩,都会做成大榜张贴在走廊。张定和那个女生的名字通常会挨得很近,不过这一次不是了。
因为那个女生转学走了。
她是在一个平淡无奇的下午离开的,从教务处办好手续,最后一次回教室收拾东西离开时,轻拍了拍正在做题的张定的肩膀,对她说,我走啦。
语气是少见的昂扬有活力,惹得张定勾起嘴角:“走了也好。”
有什么好的,面对千篇一律的恶人,逃避毫无意义,换个地方,也难保不会遇到相似的人。
但是人的记忆最爱避重就轻,她不记得女生的卷子被人恶意踩到底下时的狼狈,不记得她桌子被掀翻时,站在教室正中间的窘迫,想起她,脑袋里蹦出的第一个画面,偏偏是她临走时,那句语气昂扬的“我走啦”。
张定在帝都工作的后两年,患上了程度不轻的抑郁症,她整夜整夜地失眠,躺在床上跟天花板干瞪眼,无数次回溯过往时,想到的就是这个女生。她几乎是神经质地探寻当初自己的心理活动,不断苛责自己,那时候,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松了一口气呢,想着幸亏你走了,我不用为了我们之间的那点小情谊而自责了。
她本来就是这样薄情又自私的人啊,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
县城很小,没有可以见面的地方,索性就约在了委托人家里。
她的家面积倒是不小,但一进门就是水泥地,大白墙,又没什么家具,显得空荡荡的。张定随意坐在餐桌旁,餐桌上估计是今天的剩菜,拿一个网纱盖着防苍蝇,还能闻到不那么好闻的气味。桌子上有油渍,她不顾那些,手肘撑在桌上,去看窗外的满城风雨。
雨点很细,频率却很快,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框上,混合泥土气味飘进来,组合成一出凄凄惨惨戚戚。
“不好意思啊,刚刚孩子在楼上闹脾气呢,耽误点时间。”
张定将身子转过来,体谅地笑笑,“孩子情绪怎么样?”
“不太好,他爸爸的事情上了新闻,他现在都不太愿意去上学了,害怕同学笑话他。”
张定垂眸,“关于他爸爸的事,我很抱歉。”
中年妇女脸上尽是疲态,赶紧摆了摆手:“没事的,是他自己一辈子受气受够了,自找的下场。”
“他就是傻,以为把那家子人都弄死了,就没人再欺负我们了。他走之前都没跟我说,要不然我怎么也把他拦下来了……”
张定从包里拿出厚厚一沓资料,“我来跟您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
张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时,雨已经停了,夕阳的颜色浓烈到像是天边打翻的一瓶红色墨水,氤氲着雾气,有种穷途末路的意味。
她走上三楼,发现卓青云的房门是开着的,便往里面看了一眼,卓青云还穿着那身衣服靠在床上,皱着眉头抽烟。
看上去比她心事还要重。
卓青云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头与她对视:“回来了。”
张定勉强扬扬嘴角:“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还憔悴啊。”
卓青云没说话,起身将烟熄灭,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跟他们谈得怎么样?”
可能真的是场面太温存,她满是泥土味回来,能听到卓青云这样一句话,是她原来想都不敢想的。或者干脆就承认是她对卓青云贼心不死吧,理智再怎么果断明事理,也管不了她的心蠢蠢欲动。
她的情绪突然就失控了,眼眶里有温热的液体涌动,她害怕一开口就忍不住,索性低着头,不说话。
“谈不好算了,多大点儿事啊,回头你老板要是因为这事为难你,你干脆就辞职好了,”卓青云嘴上耍贫还不够,又伸手去握住张定的手腕,“到我那里当个法律顾问怎么样,保证不加班奖金还多。”
卓青云看她还没说话,更得寸进尺把她往自己身边拽了拽:“张定你胆子也太小了吧,上学的时候就这样,考试我让你把卷子给我看一眼你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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