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粮食时心里的希望几乎全转为了绝望,天不好,庄稼收成差,分的粮食不够全家老小吃,人人愁眉不展唉声叹气不知怎么过。
哪儿像现在,箩筐背篓装得满满的,沉甸得让人心情爽。
社员们兴高采烈的伸长脖子等会计喊自己名字,瘦削的身板挺得直直的,黑黝黝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采,看得人跟着心情大好,每每会计张嘴时,保管室立马鸦雀无声,生怕错过了自己的名字,待喊到的人走上檐廊,大家伙又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没了。
保管室人声鼎沸,相比之下,养猪场就显得有点冷清了,李雪梅翻着语文课本教陆德文他们写字,几兄妹像小学生似的端坐在凳子上,随着李雪梅的荆条指向墙壁上的汉字,几兄妹齐齐开口,“y ,,阳,阳光的阳,太阳的阳,一横撇弯钩,二竖,三竖……”
声音整齐嘹亮,空中盘旋的鸟雀蹦来蹦去,新奇的落在枝头,啄着翅膀观望。
薛花花舀了猪食走向猪圈,四头猪通身黑得发亮,胃口又大了很多,除了煮的一锅猪食,一背篓红薯叶吃得干干净净,薛花花将猪食倒进猪槽,四头猪叫唤着埋头大吃,西西趴在猪圈外,垫着脚尖往里看,奈何个子小,只听到猪吃食的声音,看不见里边的情形,薛花花舀水将桶涮了涮倒进猪草,抱起西西站在石头堆砌的猪圈上,西西蹲着身,稀罕的伸长脖子看,“猪猪,猪猪……”
薛花花圈住他小腰,望着吃得香喷喷的猪,恨不得它们再涨两圈,“是啊,猪猪,养肥了西西吃肉肉。”
西西还小,对肉没什么概念,整个生产队,除了几家劳强户三五个月能吃次肉,大多数只能闻猪油的味道。
西西似懂非懂的仰起头,薛花花摸摸他的头,轻声解释,“比鸡蛋还好吃的肉肉。”
语声落下,外边传来刘云芳爽朗的笑声,她家分的粮食在整个生产队来说都算多的,刘云芳笑得喘不上气,“花花哪,今个儿啥日子,你们咋不慌呢?”保管室人山人海的,刘云芳满心惦记着自家分多少粮食也没注意其他,直到几个儿子挑粮食回家她才找了圈人,不见薛花花陆德文他们的影子。
以她的话说,分粮食都不积极的人别想有啥出息,生产队的老老少少都在保管室等着呢。
“该咱得的粮食跑不了,排队太耽误时间,不如让德文他们好好学习,多认几个字。”薛花花她们上半年耽误了很多工分,分到的粮食肯定不多,排队等得人心烦意乱,不如静下心学习,毕竟看保管室的阵仗,排到下午都是有可能的。
刘云芳想想也是,瞥了眼认真学习的几兄妹,她有点感慨,最初她是不认同薛花花扫盲的,觉得有那个精力不如多挣点工分,这么久了,薛花花他们半天活没耽误,学习也没落下,孙子去公社小学读书后,常常在她面前夸薛花花能干有远见,和一般的农村妇女不同,还说老师怎么怎么夸薛花花。
薛花花在小学老师们眼里是响当当的人物,刘云芳心里羡慕,就想着等收了红薯,田地没多少事了,她要不要也扫个盲,以前没觉得什么,此刻听陆德文他们背课文,写字,算数学,总感觉太厉害了,不敢想象她有朝一日张口就算数的情形,她凑到薛花花跟前,游移不定,“花花哪,你说我扫盲的话能成功吗?”
“当然可以了,扫盲不分年纪,只要你愿意,坚持,不动摇,绝对能成功。”薛花花神色真挚地说,“咱这把年纪,不仅仅是带孙子咱还能做很多事。”尤其是将来国家政策好了,认识字会有很大的用处,她朝刘云芳道,“要我说,不仅你,让陆明大哥大嫂他们也参与进来,全家人学习积极性更高,你看德文他们,不挺好的吗。”
瘦了瘦了点,精神面貌不是一般的好。
而且全家养成了学习的习惯,清晨起床背课文,午饭后学汉字,晚饭后学数学,不像之前一会儿语文一会儿数学的,更有条理性了。
听薛花花说,刘云芳有点心动,“我回家和老头子商量商量,不是我吹牛,德文他们扫盲以来性格变好了很多,懂事了,知道体谅你的不容易了,几兄妹齐心协力的干活,给你减了不少负担。”这才是刘云芳想扫盲的原因,小儿子结婚后,老头子流露出想分家的意思,几个儿子儿媳也赞同,她觉得一家人住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多好?分了家,再是父母兄弟,感情都比不上以前。
扫盲的话,全家人坐一块学习,慢慢回忆以前的日子,想到彼此的好,分家的心思自然而然就淡了。
“花花啊,扫盲的话累不累,我问过陆明,他说听到雪梅教拼音字母数数他就想睡觉……”刘云芳常来猪场,她会数数,只是怎么都翻不过五十,数到49总会接20,至于背古诗,她也会一两句,背得不完整,真下定决心扫盲的话,她怕自己不能坚持。
“扫盲是长久的过程,首先要从心理上克服,不能打瞌睡,只要熬个三五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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