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说的吗?
刘二宝委屈的抽了抽鼻子,“奶奶,我没乱说,我真听到咱家茅坑响了。”哗啦啦的,像打场倒麦子似的,声音可响了。
“你还说是不是?”孙桂仙抬起手,作势要打他,刘二宝哇的声哭了起来,嘴里不肯服软,“我没说谎,我真的听见了。”
孙桂仙弯下腰,脱了他脏兮兮的裤子就朝他屁股拍了两下,呛得自己一脸灰,“叫你乱说,回家帮你姐煮饭。”
其他孩子被吓住了,不敢再乱说,愣愣的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拔腿就往竹林跑了,带起一阵风拂过薛花花脸庞,薛花花若有所思的看了孙桂仙一眼,孙桂仙严重的重男轻女,孙女四岁就要帮着烧火,孙子五岁还在背着,说是放地里孩子会哭闹,她舍不得孙子哭就天天背着,刘大宝和刘二宝都是六岁才下地走路的,此刻不过因为刘二宝几句话就动手,不太符合孙桂仙的做派。
她想了想刘二宝话里的意思,故作劝架似的把二宝拉了过来,“别打了,二宝才多大点,以后好好教就是了。”
二宝痛哭流涕,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薛花花卷起他的衣服替他擦了擦,轻声问道,“二宝,你真听到你家茅坑有声音?”
前一秒还以为薛花花有眼力知道给她台阶下拉开孙子的孙桂仙登时竖起了眉,“薛花花,你什么意思,你说的二宝年纪小,你又套他话做什么?”
刘二宝被孙桂仙一吼,心头的倔劲儿也上来了,红着眼眶说,“我真的听见了,哗啦啦的,响得很,我爸跟我爷说,我爷要出去看,我奶不肯,说我打瞌睡做梦,我清醒着呢,真不是做梦。”
他家的茅坑有点大,稍不留神就会掉进去,大宝拉屎的时候玩蚂蚁就掉进去过两回,他就从没掉进去过,拉屎就拉屎,专专心心的拉。
孙桂仙急了,拉过他又要打,薛花花伸出手肘挡住她,让二宝去找刘老头,二宝觉得他奶的脾气太大了,不敢留下,提起裤子,滋溜溜就跑了。
孙桂仙给气得脸色铁青,她咋养出这么个白眼狼,两句话就把自己给卖了,薛花花是谁,心眼多如牛毛,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到是咋回事,猪场的粪被偷,陆建国没像去年不要嗓子似的大骂四方,但逢人就念逮着人非多扣几个工分不可。
她已经遭扣过一次工分了,为此农忙分配的活都是工分少的,如果再扣,秋收后分的粮食又会少些,刘老头怕是不会给她好脸色,她能高刘老头一截不就是力气大,挣的工分多吗?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没了工分,刘老头不得爬到她头上去?这把年纪如果还像年轻那会不要命的干架,她丢不起那个脸。
正琢磨着怎么封住薛花花的嘴巴,旁边的女知青嚷嚷开了,“好啊,猪场的粪是你偷了的,用不着说,书也是你偷了的吧,你一向不喜欢陆明文同志当你侄女婿,他受了伤不能出门,你就抹黑他妹子是不是?”
梁兰芬声音如雷贯耳,地里干活的人重新抬起头来,一脸困惑。
孙桂仙单手叉腰,怒气冲冲指着梁兰芬,“你别含血喷人,我偷书有什么用,我连一二三四都不认识,还看得懂外国书不行?”孙桂仙算是尝到被人冤枉的滋味了,火气一来,就把偷粪的事说了,“没错,粪是我偷的,书跟我没关系,你说我偷书,我还说是你偷的呢,知青房离猪场近,你偷了书怕被人发现就扔粪坑,结果被我舀出来了。”
论骂人打架,孙桂仙只怕过薛花花,梁兰芬算什么东西,敢在她头上撒野,她撩起袖子,比嗓门大似的吼道,“你说我不喜欢明文,我还说你你不喜欢他娶了宝琴,因爱生恨,报复他妹子呢,你住在知青房,顺手牵羊轻而易举,不是你是谁?”
孙桂仙非常不喜欢梁兰芬,一来生产队就到处勾引人,成功了又不肯跟人处对象,天天吊着人胃口把人当牲口使唤,陆明文傻才上她的当,换她儿子,谁敢跟这种女人搅在一起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梁兰芬本意是把偷书的事做个了结,她见过孙桂仙被薛花花打得惨不忍睹骂得狗血淋头的情形,以为她狐假虎威好欺负,没料到是个泼辣的,三言两语就把矛头对准她,步步紧逼,叫她不知说什么好。
梁兰芬憋得满脸通红,挽着罗梦莹手臂,“咱别理她,找队长去。”
孙桂仙哪儿会让她们走,叉腿挡在她们前边,腰杆挺得直直的,“走什么走,我说你偷了书你咋不吭气,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我就知道,说什么知识分子下乡建设农村,还不是做做样子,看看地里的活,苦的累的哪桩不是我们干的多?”
她这话可就是诛心之语了,干哪些活是陆建国安排的,根据各人的情况分配,知青们来自城里,没有经验,力气又小,分配重活也是浪费时间,索性尽量安排轻松点的,看似轻松,对他们来说也是要命了,况且那类活是工分最低的,分的粮食勉勉强强够他们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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