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接物已学的不错。而另一边的徐子越,一身天蓝色长衫,说话不卑不亢,谈吐大方,隐隐还有些高位者才有的气势。
徐贤看了好一阵子才忙摇摇头,徐子越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又常年在外,哪儿来的气势,定是他看错了。
在座的几人大多都是比不上徐家,见徐贤进来自是站起来见礼。徐子俊先看到徐贤,即刻上前躬身行李,极规矩的喊了声二叔。徐贤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眼瞧着徐子俊俊朗的面容,遗憾怎不是他徐贤的儿子。
他的儿子,徐贤转头去看徐子越,他本以为徐子越见他回来定会问候一句,但徐子越依然站在不远处同一年轻公子说话。两人离得不算近,徐贤没看清与徐子越说话的那人到底是谁。
徐贤面皮顿时烧了起来,他哪儿想得到徐子越竟然在这么多人前不给他一点脸面,一时狼狈又动怒。
江琦向徐贤那儿瞟了一眼,心中已有思量,不由浅浅一笑,“言传承文侯偏爱世子,徐大公子今日,怕是要坐实徐家父子不和睦的谣言了。”
徐子越淡淡一笑抿了一口酒,“那又如何?”
江琦愕然,难不成他竟然毫不在意?就算徐子越如今中了解元,但徐贤到底是他生父,一时不知该说眼前的少年是太过傲气还是固执。眼瞧着徐子越又斟了一满杯酒,伸手拿下徐子越手中的酒杯,“小小年纪怎可如此海饮。”
徐子越站起身来,上一世他何曾喝醉过,薄薄的嘴唇轻轻一张,吐出两个字,“啰嗦。”
徐贤死死的盯着徐子越半晌,徐子越仅仅回过一次头,轻飘飘一眼,说不尽的讥讽,徐贤当即大怒甩袖而去。
走在路上,被冷风吹过顿时清醒不少,徐贤这才想起适才与徐子越说话的青年。折扇玉冠…
徐贤眼睛登时睁大,难不成竟然是…江琦?
但又觉得不可能,江阁老最得意的孙子,怎么可能与徐子越相熟还特意来徐府,定是他看错了。只是再想起徐子越刚刚的眼神,冷的像冰,不像是看着一个父亲,而是像一个死物。
徐贤暗恨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儿吓住,又羞怒徐子越现在不过是中了解元,竟然连他这个父亲也不放在眼里了。
抬脚进了牡丹院,二太太正坐在床前抹眼泪,徐贤看着心烦,今天一天似乎还没看见徐子玉,“子玉呢?”
二太太的脸色发白,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雪芮在旁边忙道,“回老爷,二少爷病了…”
话音未落徐贤已经勃然大怒,“又病了?他还有脸病了?”一拍桌子大喝一声,“给我叫那孽畜过来!”
二太太这才像惊醒似的按住徐贤,“他还病着老爷这是做什么,老爷自个儿心里不痛快又拿孩子撒什么气?”
“呵”,徐贤冷笑两声,“我倒要看看他是真病还是假病。”
二太太自打知道徐子越中了解元后整个人都有些气虚,听到这话,只当徐贤是因为徐子越中了解元便觉得徐子玉比不上徐子越,心中不由大恸,气极身子都不由发抖,“老爷也是及冠后才勉强考中了举人,玉儿现在不过十四岁,何苦对他如此苛责!”
你自个儿还不是考了许多年,现在有什么脸来怪罪徐子玉,徐二太太便是这个意思。徐贤顿时老脸发紫,胡子一抖一抖,指着王氏好一阵子都说不出话来,“好,好,你真是好得很。”
说罢甩袖而去,留下王氏悲痛大哭,也不曾回头看一眼。
牡丹院乱成一片,青黛院里苏文卿却还在纠结要送什么大礼给徐子越。
那日扬言等放榜后要送给徐子越一份儿大礼,昨儿想了一整天也没有想出来要送什么东西。
父亲送来的东西大多都是首饰布匹,文房四宝极少,最好的已经送出手了。她又不会画画作诗,绣工虽然不错,但是又觉得礼太轻送不出手。
又寻思了好一阵子,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带着绿袖出了青黛院,吹吹晚风。沿着石头铺就的小路,主仆两人说说笑笑的好不开心,绿袖却惊叫一声,“那不是大少爷?”
苏文卿急忙转头去看,前边长廊边的美人靠上,一人正坐在那里,可不就是徐子越?
徐子越考中了解元,今日来祝贺的宾客不少,徐子越一直都在前厅招待宾客。她本想着此刻徐子越早应该回了越林苑,却没想到在这里。
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苏文卿踌躇了半刻,提裙穿过长廊走上前去,待走至徐子越身边,轻轻拉了拉徐子越的衣袖,“表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话音未落,徐子越突然抬起头来,许是夜色的缘故,那双浅色的眸子似乎比平日看起来幽深。他定定盯着苏文卿,像是在辨认这人是谁,好一阵子突然捉住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轻轻道,“文卿,过来坐。”
苏文卿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说不出来,徐子越拉着她坐在他身侧,苏文卿怕他着凉关心道,“表哥已经晚了,要不要回越…”
“嘘!”徐子越用一根修长的手指挡住苏文卿的话,“听我说。”
“哦”,苏文卿点点头,但还是觉得不对劲儿。静静的等徐子越说话,只是等了好一阵子,晚风吹过有些冷,徐子越却始终安安静静没有张嘴。
两人坐的近了,苏文卿这才问到了浅浅的酒气,不由转过头嗅嗅,“表哥,你是不是喝…”
“嘘!”徐子越瞪了她一眼,“听我说。”
那你倒是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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