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什么都可以。”
“好……”
她目送时遇殊到了对面的卧室,只是他大概困顿极了,打开门后,径直往床边走,单手慢条斯理解着衬衣扣子,方渡青看见他本被衬得很细的腰,一点点从飞洒的衣摆处解脱出来。
是不是该转身或者捂眼了,然而她还直愣愣看着,直到时遇殊单手脱下衣服,随手挂在衣架上,似乎才记起了门还没关上,身子侧过的瞬间,对上她的视线。
砰——
门关上了,声波随空气飘飘荡荡,到方渡青的心中,她才抖了抖身子,瞬间也合上了自己面前的门,真心懊悔着。
她刚才都干什么了……
毫无眼见力盯着人家的好身材发呆……
一大步滚到床上,她随手拉过了凉被,盖住自己后知后觉烧起来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灯。
右手爬出去,摁下空调的制冷键,方渡青盘腿坐起来,也顺手脱了防晒外套,卷起吊带衫,妄图快点降下身体的温度,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书箱上。
赤脚走下去,蹲下身,翻检着里头的书籍,怪不得刚才时遇殊抱过来的动作也不太流畅,每科的教材和练习册,乃至试卷都是成套放好,按学科排序,最占分量的应该是那两本字典,汉语和英语各一本。
方渡青抿着唇,依次抚过,才慢慢拿出相机,拍了一张照,发到她已经几个月没更新的社交网络上,配字为——重新开始吧,带着所有人的善意。
勤奋的少女放下手机,开始收拾重回校园的装备,她猜到了几分时遇殊的意思,在这个科技化信息化发展得蓬勃的现在,他还是更希望小姑娘手里捏着笔,拂过纸张,将脑中的一切用墨水写出,这是最能给人安定感的仪式。
方渡青自己也是个喜欢好看文具的孩子,从小练出一手漂亮的字,虽然继承了老方在数学方面的细胞,却不讨厌文学科目。
哼着闲散不成调的曲,她安静地将自己的大名写在每一本书,每一个空白的封面上,就像是一个宣战,对过去退却的自己,和对未来即将到来的新开始。
——你们看着啊,我回来啦。
晚饭方渡青果然也没折腾,做了简单两碗面,端到桌上,才去敲时遇殊的门,拿捏着声量,让他能听到自己的提醒,“时哥哥,吃晚饭了,已经端到桌上了。”
片刻后她仔细辨认,好像刚才听到模模糊糊一声回应。又敲了三下,她才撤退,回了桌前,刚捏到木筷在掌心,铃铛在耳侧欢快跳了起来——有人给她打电话。
有点疑惑,方渡青虚摁了下,“喂,你好……”
“方渡青,你那条消息什么意思啊?要回去重读高三了吗?”
这个清越的少年嗓音,是陈如许没错了。算是她在高中毕业之后,在班级里为所不多还在联系的人。
“嗯,是……”
她的私人社交账号没和几个人分享,应该是陈如许刷到了,他却出乎意料地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可方渡青又听不出什么别的意味,大方承认。
“真的吗?还是准备考江大?数学系?”
他听起来似乎比她还开心,方渡青揣摩不到此刻陈如许的表情和心理,轻轻附和一声,却清晰捕捉到空气里头一声异响。
时遇殊出来了,他头发微乱,换了一件宽大灰色t恤,和同色长裤,光着脚就这么直接下来了,迷蒙的眼神扫过方渡青一眼,兀自去了冰箱前,蹲下,从下面拿出一瓶冰水,扭开畅快喝了三分之一,在额头滚了滚,才转身走到饭桌前。
抬头看他,眉间有成形的水珠,欲落不落。时遇殊坐下,右手轻轻搭在了桌上,捏着水瓶,轻轻作响。
电话那头,陈如许还在抒发着“太好了我觉得你本来应该去复读的只是怕你生气不敢劝你”和“咱们又能在大学城见面啦”的喜悦,如此明显,轻轻浮在电声信号之间,似乎用指尖就能捻起来。
她被感染,“是啊,你在江碧传媒,我会在江碧大学,以后又是面对面了。”
正准备吃面的时遇殊陡然听到她的声音,嵌着几分笑意,抬头审视了下,确认小姑娘是在打电话,她那个改装过的便携手机,也算是耗费不小的东西。
啧,曾经真的是个小富婆啊。
夹起西红柿,送进嘴里,时遇殊继续听她讲着——
“你不用告诉刘老师,我自己会去找她认错的,迟了一年。”
“嗯,没什么压力。”
“好吧,你也不用念这么多,我自己知道处理。”
说到这,眉眼间已经有了些无奈,时遇殊看到她抬手,撩开了垂到眼前的碎发。
“我先吃饭了,再见。”
规规矩矩吐出最后两个字,方渡青挂断电话,呼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卷了卷面条,往嘴里送去。
她安静咀嚼着,突听到时遇殊搁下筷子,喝了一口水,才笑问她,“刚才是你男朋友?”
“啊?”
小姑娘有些茫然,偏偏时遇殊问得颇为正色。
“不是。”
她否认,很想补充一句,其实那人你也认识,还亲亲热热叫过你小殊哥。
“逗你玩的,你的资料我全部都看过了……”
言下之意这人刚才是真的一本正经在逗她了,方渡青不知怎么评价他突如其来的调侃,低头继续努力地……扒面。
吃过饭,照例是洗碗机发挥作用。
时遇殊说要和方渡青一起去楼下转转,熟悉小区里外的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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