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帕子被擦得湿透了又反复使用,散发出一种恶心的老人臭。
芙儿就这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倒让她感觉不自在起来,又道:“你哑巴了?跟你说话听不见?脑子里还想着会情郎呢?”
自从上次芙儿好不容易得来的钱被更夫抢了去,失魂落魄地回来被她撞见之后,赵娘就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笑柄四处讲,还添油加醋地衍生出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版本,芙儿在下人们中间的风评就越来越差了。
因此这话一出,围观的其他人都哄笑起来。
今日前院偏厅里丢了东西,那是童老爷当年跟着南巡回来的时候从南方带回来的一节象牙,一直放在偏厅里作为摆设,突然之间就不见了。
但是询问之下,去过偏厅的就只有去打扫的一个丫鬟,但是那丫头恰好肚子疼,就让芙儿代替她去了。赵娘一向看芙儿不顺眼,正巧又找到一个找茬的理由,就自愿出了头。
芙儿看了一眼躲在人群里的那个小丫头,还是不说话。她根本就没有拿那个什么象牙,她连那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并不是她一个人去打扫的,是她们两个人一起,但是那丫头把事情全都推到了她一个人头上
,尽管之前她们关系还不错。
芙儿站在阳光底下暴晒着,头顶热得发烫,脑袋也晕乎乎的,思考着她说出自己没有拿,很可能是那个丫头拿了并且把责任推到她身上,而且大家能够相信她的说辞的可能性。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赵娘得意洋洋说道,拿着那块湿帕子给自己扇风。
“不是我拿的。”芙儿终于开口了。信不信随便吧,她想。
“哎呀你还学会狡辩了?!大家看看她这个死妈脸,还敢不承认是她拿的……”
榕树繁茂的叶子间,躲在那里睡觉的擎仓被赵娘尖锐的声音吵醒了。
他偏头拨开叶子,看着那个老女人和被骂的小姑娘。
那个小女孩垂着头一眼不发,任她骂着,其他人也冷眼看着,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帮她。
这里吵得正热闹,管家童福领着几个人进来了。
赵娘一看是他,立马上前邀功,“管家,我抓到那个偷东西的贼了!”
童福表情不变,“是谁?”
“就是她!”赵娘抓着芙儿的胳膊,把她一把拽到童福面前,“刚才还不承认,被我教训了一通就老实了……”
“教训?”童福重复了一遍,他平常管前院的事情比较多,不常来后院,然而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是啊……”赵娘没留意到他语气的变化,继续喜滋滋地邀功。
“谁给你权力私设公堂的?”童福打断她,“以大欺小?”
赵娘脸上的笑容一僵,慌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
童福却没有兴致听她说话了,转头问芙儿:“你有没有偷拿偏厅里的象牙?”
“没有,绝对没有。”芙儿低着头道。
“但是只有你进去过那里,你怎么解释呢?”童福问。
芙儿沉默了。
她知道朋友才是真正的贼,但是却没办法把她供出来。
“……”童福看着沉默的她,伸手让跟着的家丁上前,“先把她关到柴房。”
又对芙儿道:“查清楚了如果不是你,会把你放出来的。”
擎仓看到这里,忽然像是起了什么兴趣,伸手捏了一个诀。
芙儿站在原地,看着家丁把她带走了,周围的人渐渐散去,谁都没注意到站在原地的她。
她以为自己热到出现幻觉了,居然出现了两个自己,这不是太不可思议了吗?
“没事的,他们看不见你。”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回头一看,榕树叶子间垂下一只修长的手来,一个少年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难不成是新来的下人?
“那为什么……我还在这里?为什么有两个我?”芙儿问道。
“因为……”擎仓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狡黠,“我是神仙啊,我听见了你心里的声音,是来救你的。”
“神……神仙……”芙儿呆住了,因为眼前出现了她无法理解的状况。
“对啊,不然怎么会出现两个你?”擎仓笑着道。
芙儿还是愣愣地看着他,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个少年真的宛若神祇一般,拯救了被逼到绝境的她。
这时候不远处的天空忽然冒出了一道异样的红光,擎仓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道:“好了,我该走了。”
他从树上跳下来,正准备离开却又忽然转身回来,伸出手道:“这个给你,找我的时候就吹一下它,我会来救你的。”
芙儿伸手接过那枚小小的骨笛,再抬头的时候,擎仓就已经不见了。
周家绸缎庄里,周念看着被红光笼罩着的江天师,呆愣在了原地。
擎仓赶到的时候,这个法术刚刚开始运行。他看着这个凡人法师用最原始的修炼之法,消耗着自己的元气来驱散邪气。
虽然还没有进行到那一步,他已经能料想他元气散尽瞬间变成一具枯骨的样子了,而且对于这里数量众多的邪魔之气来说,根本是不够的。
要不要阻止这以卵击石的行为呢……
他想着,忽然又觉得自己今天好事做太多了,还是算了吧。
于是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看着这位天师作法。
比这更让他在意的是旁边的周念。
这家伙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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