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这样连夜逃跑。”
一听这话,李一的面色终于变了。
“不过大家放心,他跑不远。”楚羽道,“装神弄鬼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敬鬼神且利用跪身来做坏事,都会有报应。如今要处置跟前的事,李大人觉得呢?”
李一扫过众人,不语。
“孙家的确可怜,那些人也都死了,你折磨了秋田县这么多人,不管无辜还是不无辜,都未能幸免。这么多年,你该报的仇也够了吧?”楚羽道,“那些女子被卖入青楼,或死或毁了一生,难道还不够吗?如果你还不承认,我有的是办法去京城一趟,把你的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包括你的父母亲族。”
李一也很清楚。这些人并非寻常人物,当日卷走金燕的是一阵妖风,所以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妖。可他们有指证他的证据,他却没了争执的力气。
那些桩桩件件,如同梦魇一般纠缠着他,日日夜夜不得安生。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会很渴望说出来,渴望到了一定迹象就再也忍耐不住了。
曾经善良过的人,此后不管做什么恶事都会觉得愧疚,无法面对自己。
“够?”李一忽然笑了,“远远不够!你可知道这些人,如今看上去都是衣冠楚楚,一张张可怜兮兮的脸,当初是怎样的凶神恶煞吗?孙家被县太爷欺负。这些人不但不帮扶,反而落井下石,一个个都踩到了孙家的头上来。”
“那一日父母前往劳作,我与妹妹一道在家留守。当时恰逢旱灾,我看着妹妹口干舌燥的哭,便想着去门外那水井里舀点水。我把她留在家里,妹妹乖巧的牵着我的手,临走前喊了我两声哥哥,懂事的擦了眼泪。”
“因为大姐的关系,秋田县的人看到我孙家都会唾骂不休,所以那口水井根本不肯给我们用。我父母都是老实人,总是从千里之遥去装水回来,真当不敢用井水。我也是悄悄去的,喝口水都跟做贼一样。可想而知当时孙家有多可怜。”
“可我没想到的是,等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站着几个孩子。屋子里还有动静,而我竟然没有听到哭声。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穷人家的孩子懂事得早,不可能有外人进入妹妹却无动于衷。”
“我从后面的篱笆墙里爬回家,打算从窗户爬进去。可是透过窗户缝隙,我却看到了此生永远无法忘却的一幕。”
“满地的鲜血,妹妹躺在那里被剁成一块一块的,然后被他们用床单裹着,只留下一颗头颅在血泊中。她才三岁,跟大姐一样从小是个美人胚子,可惜我没能看到她长大的样子。”
“我跟在那些人身后,看着他们走到了乱葬岗。然后架起了火……”
说到这儿,李一已经泪流满面,笑得何其悲怆,“人在灾荒面前是很无助很无力的,可也不至于残忍到这样的地步。这些人压根就没有人性,他们竟然把我妹妹的尸身烤着吃了,还吃得津津有味。我躲在树后面听见他们说,这是他们此生吃过的最好吃的肉。”
楚羽红了眼眶,死死的抱紧了怀中的黑猫。
“我不敢再看,第一时间去找了爹娘,阻止了他们回家。这些人丧心病狂,能吃一个就能吃第二个,我不知道自己和爹娘什么时候会成为下一个被吃的目标。那一日,爹娘抱头痛哭,什么东西都没敢拿,直接带着我离开了秋田县。”李一眸光狠戾的望着周遭众人。
“你们能体会亲人被他人分食是什么心情吗?我恨这些人,所以我记住了他们的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回头望着楚羽,“你不是说,人生除了报仇还有很多事情可做?可你知道我的人生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没有了以后吗?痛苦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永远都无法体会当时的撕心裂肺。”
“他们吃了我妹妹,只剩下一颗完整的头颅。而我们作为最亲的家人,却连收尸都不敢,连夜逃命离开。你知道这有多痛苦吗?我爹娘为此抱憾终身,我们远走天涯,改名换姓。在我高中状元之后,父母双双离世,我终究成了孤家寡人。”
他憎恨的指着眼前众人,“就是他们,秋田县的人都该死!我本该有个姐姐,有个妹妹,本该一家和睦幸福生活。是他们这些人,毁了一切。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尝一尝,什么叫妻离子散,什么是生不如死。”
所以开棺的时候,楚羽才会愣在那里,几乎不敢置信。她跟着当仵作的父亲进出停尸房那么多年,真当是一次都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尸骨。
这骨头都是被煮过的,只有头颅是完整而新鲜的。
是以楚羽当时就联想到了土地公所说的旱灾,人在饥渴困苦的时候最是容易干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可想象和亲眼看到是不一样的,见到的时候,仍是难掩震撼,而后是无止境的愤怒。
看骨骼的长度,的确是三四岁无疑。
那张依旧鲜活的面孔,仍是沾满鲜血。因为是土地公的收敛,是以这副幼小的骸骨还保持了最初的完整与新鲜,否则楚羽等人也见不到这种惨绝人寰的场面。
“人间有人间的律法,你草菅人命跟他们这些人有什么区别?”楚羽问,“你杀了他们,让秋田县的老百姓提心吊胆了那么多年,你这内心会得到了平静吗?”
“都已经这样了,无所谓平静不平静,我已经报了仇。”报完仇之后,人这内心会觉得空荡荡,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后来。他想到折磨秋田县的女子,可事实上他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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