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虽小,但大大的乌眸中却盛满期盼,好像小孩子渴求着大人手上的一支糖果。
裴喻寒也在那时抬眸望了一眼,这是从她进屋开始,第一次拿正眼瞧她,叶香偶便想到上回他发脾气的场景,“噌”地落下眼皮。
“未时前回来。”片刻后,他回答。
那意思就是……同意了?
叶香偶简直欣喜若狂,而杜楚楚也格外开心,两道目光殷殷切切地注视裴喻寒,晶莹若雪梨般的脸颊飘着一抹红晕:“谢……谢谢裴公子!”
裴喻寒只是朝她点下头,再无表示。
事后二人从书房出来,手拉着手,叶香偶脸上溢满笑容:“楚楚,这次多亏你了。”
杜楚楚不以为意:“那有什么,好姐妹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等下次,我再求你表哥出来玩,一来二去,没准他就不再管你了呢。”
叶香偶讪讪一笑:“其实这次他肯放我出来,我就很满足了呢。不过,你真的要带我去吃水席啊?那么多,怎么可能吃的了?”
杜楚楚笑道:“那有什么,吃不了,就让翠枝和木喜帮咱们吃呗,难得你出来,我一定要请你吃顿大餐。”
二人乘上马车,到飞鸿楼饱餐了一顿,叶香偶是一贯的大快朵颐,杜楚楚眼瞅她吃得香,也把平日里的规矩教养统统丢至一旁,跟着她一起狼吞虎咽,末了,二人双双瘫在座位上,彻底吃了个肚溜圆,扭过头来,一个说对方嘴角还黏着米饭粒,一个说对方脸蛋还沾着甜酱汁,到底都滑稽,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出了飞鸿楼,忽听街道上一阵喧哗,一乞儿伏在地上,正被两名家奴拳打脚踢,乞儿嘴里悲呼嚎啕:“求大官人饶命,大官人饶命。”
乞儿也就七八岁年纪,时节冬寒,身上披件破衣,露腿赤脚,看着瘦骨嶙峋,抱头蜷缩地上,喊得格外凄惨。
叶香偶瞧不过去,上前阻止:“你们为何平白无故打人?”
家奴见状道:“这不长眼睛的狗崽子,横出来吓人,险些惊了我们官人的马匹,若害官人失足坠下,他可赔得起?”
原来乞儿腹中饥饿,见街道中央落了块剩馒头,冲过去就拾捡,恰好那主人家骑马经过,他乍然冒出来,把那健马惊了一跳,连番踏蹄后腿,被家奴左右勒住缰绳,才给稳住。
叶香偶仰头望去,那主人骑在一匹雕花鞍饰的高头大马上,穿着锦绣丝袍,足蹬鹿皮棕靴,端的傲慢神气,对方见着她,目光不禁一凛:“是你?”
叶香偶皱眉,还真是狭路相逢,原来此人正是张员外四子——张长坤。
☆、第27章[善恶]
张长坤心胸狭窄,向来记仇不记德,上回吃了她口头上的亏,还私下差人到德戏班寻人,要给她点教训瞧瞧,孰料压根没这个人,事后一打听,方知原是裴喻寒的表亲。
张员外对裴喻寒都要礼让三分,偏偏张长坤是个飞扬跋扈的混不吝,今日撞见叶香偶,先前那口恶气又是涌上心头:“我当是谁敢来多管闲事,居然又是你这个丫头片子。”
叶香偶也不惧他,见那乞儿倒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且衣衫单薄冻得委实可怜,二话不说,解开自身斗篷,为对方罩上。
张长坤见状,冷嗤一声:“怎么,小爷今儿个教训个人,你也要插手?”
叶香偶直起腰板道:“且不论他是否张公子的家奴,即便家奴,也不该动辄辱打,这乞儿本就饱受苦楚,饿得饥肠辘辘,地上一块馒头都视如珍肴,张公子不施舍怜悯,反对其拳脚-交加,我听闻张员外是积善好德之人,逢五逢十便搭建粥棚救济贫民,而张公子今日做法,却与张员外大相径庭。”
周围群众闻言,不由得议论纷纷,朝着张长坤指指点点,张长坤一时面上无光,又听她把老爷子搬出来,气得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你懂什么,就是这厮平白冒出来,害得我险些跌下马背,若非小爷运气好,岂不教这厮害得折断一条腿?”说罢夹下马腹,行到他们跟前,抽出一条三尺来长的马鞭,凶神恶煞地道,“今日我非得好好教训这狗崽子,否则由得他日后再害别人?”
叶香偶听他强词夺理,简直怒火中烧:“你到底要不要脸?无怜悯之心便罢了,为何还专做这种恃强凌弱之事?”
张长坤笑得格外张扬,继而恶狠狠地瞪视她:“小爷我今天就是要动手,你能耐我何?而且我不仅要抽他,连你也要抽!”
叶香偶厉声:“你敢!”
张长坤冷笑:“你瞧我敢不敢!”手中一鞭子便劈下来。
叶香偶反应疾快,马上抱住脑袋,背身相对,那皮鞭“啪”地猛抽在背上,顿如烈火烹油一般,火辣辣地叫人倒抽口冷气。
张长坤瞧她不动不嚷,倒颇有几分骨气,愈发恨上心头:“好啊,你若有种,就替那厮都生生受了!”又毫不留情地一连挥去两鞭!
“小偶——”杜楚楚大惊失色,再看不下去,冲上前伸臂阻拦,朝张长坤喝斥,“你这人恁般嚣张跋扈,还不快些住手,否则我派人告诉爹爹,定要给你颜色瞧!”
有家奴识得她的身份,忙凑到张长坤身边嘀咕几句,张长坤细一思量,今日已打了裴家的人,若把杜家也得罪,倒真有些吃不消了,况且他抽了对方三鞭,也算出掉心头那口恶气,遂收回皮鞭,丢下一个字:“走。”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杜楚楚怒瞪一眼张长坤的背影,随即赶至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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