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下,忠勇侯府传了几代已算是没落的勋贵,林玉泽如今顶着世子的头衔,却只在礼部领了个虚职,想也知道日后忠勇侯府传到他手里,自然更是不能和镇南王府抗衡。若是开罪了萧潜,怕是以后一大家子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林玉泽闷闷地应了一声,不由也自责起无用来,若是她这个当舅舅的得用些,也不会让外甥女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
“好啦。”苏氏站起身拉着他的手,哄道:“咱们明面上虽然不能得罪镇南王,可来日方长,总会能见到真相大白的一日。”
夫妻俩说了会子话,苏氏让林玉泽先去休息,自己则继续去看还在病中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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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锦吃过药后,御医又给把了几次脉,确认没有了大碍,御医就回镇南王府去复命了。
苏氏来看她的时候,她还在睡着。苏氏便让丫鬟熏热了屋子,亲自给她换下了被汗湿透的衣裳,又守了她半夜,确认她没再发起热来,才安心地在同屋的榻上睡下了。
岑锦这一昏睡便又是一天。
期间她也曾有了意识,只是下意识仍然对自己身上发生的变故太过骇然而不愿睁眼。
她听到屋里丫鬟放轻手脚总动的响动,听到苏氏在旁边安排料理的轻声细语,也闻到了屋子里熏香下的苦涩药味……当五感越来越鲜明,她终于明白自己这是又活了一回。只是,换成了自己表妹的身子。
第四章
岑锦再次睁眼,便是苏氏便坐到了她床前,轻声细语地喊她起床。
她迷瞪着眼睛,转头瞧了瞧窗外还暗着的天色,并不明白苏氏为何这时喊她。
苏氏一边让丫鬟给她熏热衣裳,一边道:“阿锦,该起了。咱们该出门了。”
她歪了歪头,仍是不解。
苏氏便继续耐心解释道:“傻孩子,你是病糊涂了。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岑锦并不知道苏氏说的是什么特殊日子,只是也不敢多问,生怕问多了,旁人便发现起她的不对来。
一通梳洗打扮后,她换上了一身素色的棉襦裙,梳了个闺中女儿家才会梳的垂髫分肖髻,髻上只点缀了几支银簪。
她仍然不习惯自己换了副身子,因而并不照镜子。
从前的林锦仪最爱揽镜自照,极为爱惜自己容貌。苏氏爱怜地轻抚女儿因为生病而消瘦的脸庞,以为她是觉得自己不好看了才这般的,便道:“在娘心里,咱们阿锦是最好看的。往后将养两日,自然会恢复从前的样貌的。”
岑锦低下头,抿了抿唇,并没解释什么。
收拾妥当以后,苏氏让丫鬟拿了一件白狐皮的斗篷给她披上,带着她一起往外去。
林玉泽早就收拾妥当,等在外头。他一袭月白色锦袍,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却是丰神俊朗,面白无须,看着不过二十□□,就是眼下一片青影,看着有些憔悴。
见着她们母女出来,林玉泽脸上的神情也柔和起来,道:“咱们小阿锦今日脸色看着好了许多。”
岑锦同忠勇侯府来往虽少,却仍然记得小时候舅舅最爱带自己上街玩,还让自己坐在他并不宽阔的肩膀上。此时见了他,自然也是倍感亲切,微笑道:“阿锦已经大好了,您不用担心。”
林玉泽也对她笑了笑,只是眉间愁色仍不见减。
“外头风大,咱们也不急在这一时说话,先去顺和堂请安吧。”
说着话,一家三口便一齐往侯夫人所居住的顺和堂去了。
岑锦对忠勇侯府也算熟悉,路上也没有左顾右盼,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林玉泽和苏氏身后,时不时偷偷抬头瞧一眼相携着走在前头的两人,心里也是有些奇怪的。
她母亲纪氏以前老是在她耳边念叨,说她舅母的所作所为多么不容于理,违背伦常,还说苏氏肯定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
可岑锦穿进表妹的身子已经有几日了,这几日她看出舅舅和舅母感情极好,下人也都对舅母十分信服,就是外祖父外祖父着人来给自己送补品,都不忘给她舅母捎上几句关心体恤的话,显然也是十分喜欢心疼她的样子。
不像她母亲纪氏,虽然在岑府里谨小慎微,还帮着他爹纳妾、抬举丫鬟,都没能得到这种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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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顺和堂。忠勇侯夫妇都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正屋。
见到岑锦,忠勇侯夫人便笑着招手让她上前。
岑锦规规矩矩行了礼,站了过去。
忠勇侯夫人便慈爱地打趣道:“咱们小阿锦生了一场病,人都稳重了。往日里总像个皮猴似的往我身边凑,什么时候这么规矩过。”
忠勇侯也笑着道:“咱们阿锦大了,稳重些才好呢。”
岑锦垂着眼睛,心里有些打鼓地道:“阿锦这几日在床上想了很多事情呢,觉得自己已经大了,往后委实该稳重些了。”她跟表妹确实太不一样了,怎么会想到表妹都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连对长辈行礼都不是这般的呢。
忠勇侯夫人也不以为意,亲亲热热地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摸着她的手道:“你这手怎么这般凉,可是身上不够暖和?”说着让人把炭盆挪了近一些,还着丫鬟捧了手炉来。
岑锦心里暖融融的,也有些酸涩。她记得小时候外祖父外祖母待自己是比待表妹还要亲厚的,若不是后来走动少了,也不会就那么生疏了。而且离得近了,她才发现外祖父外祖父已经老了许多,头发已经银白,脸上也是沟壑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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