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风塘就在前面拐角,门口挂着风铃,进去了碰着了,叮叮作响。
钟旭对老板说:“一杯珍珠奶茶,热的。”
两人靠墙坐下,这一整面墙,贴满了五颜六色的便签纸,上面写着少年少女的心愿。
有一个人写的,有两个人写的,有一群人写的。
有简单平凡的,有志向远大的,也有令人啼笑皆非的。
蒲娇喝了几口奶茶,热奶茶从喉咙流到胃里,绞痛感真的减轻了许多,脸颊都红润几分。
她嚼烂珍珠,吞下,“你的愿望是什么?我们也写一张贴这儿吧。”
钟旭摇头,“不写。”
蒲娇目不转睛,“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他吐出两个字,“赚钱。”
蒲娇差点被呛住,她乐不可支,竖拇指。
钟旭说,“我这么庸俗的愿望写上去影响多不好。”
蒲娇笑盈盈,“那有什么,我就觉得挺好的。”
钟旭笑了笑,问,“你呢?有什么愿望?”
蒲娇:“没别的,就收到庆大录取通知书吧。”
钟旭定定的看着她,“会的。”
蒲娇无意识咬吸管,“你想好读哪了吗?”
钟旭有话卡在嗓子眼说不出,摇头。
她忽然犹豫,“你……会不会去很远的城市。”
庆大不远,离綦城一个半小时车程,离家两个半小时。
这次钟旭很坚定,“不会。”
蒲娇神色一松,“要不你把有意向的几个学校列出来,我帮你参考参考。”
钟旭头疼,斟酌措辞。
蒲娇电话响起来,她说了几句挂断,对钟旭说,“我们班要换场子,去ktv唱歌。”
钟旭松口气,“我送你。”
蒲娇站起来,“那报考学校的事情我们回家再讨论。”
钟旭没回答。
她叫他,“阿旭。”
他默了片刻,“嗯。”
结果他们当然没有讨论这个事情,因为钟旭告诉黄祥书,他不想读书了。
最近两年,黄祥书在家带孩子。不是她不想出门,两个孩子,奶奶忙不过来。
家里的经济来源就靠蒲民一人,小孩花销大,日子过得紧紧巴巴,这还是钟旭自己解决了生活费的情况。
蒲民和黄祥书从来没有在孩子面前提过钱的问题,但即便不提,钟旭心里门儿清。
也许这就是天意,天意让他缺考。
钟旭不打算复读,也不愿意去念专科。他想,不读大学,出去挣钱,还能帮家里减轻负担,也挺好。
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奶奶和大伯母上街赶集,蒲娇去了她外婆家,钟棋在学校。
家里只有黄祥书,以及两个不知事的弟弟妹妹。
小孩醒得早,又瞌睡多,不到十点,他俩就陷入香甜的梦乡。
钟旭趁着机会,“妈,跟你说个事。”
黄祥书正在洗衣服,她手里搓着一条裤子,发出“擦擦擦”声,“什么事儿?”
他早就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也不怵,开口,“我不读大学了。”
黄祥书手一顿,抬头,“不用操心学费,你蒲叔早就准备好了。”
钟旭心里触了下,脸上表情却没变,他摇头,“不是这个原因,我的成绩读不了本科,专科读出来没意思。”
黄祥书不信,“娇娇跟我说你起码能考个一本院校。”
钟旭说,“高考没发挥好,考得很差。”
“那就复读,不上大学哪儿成?”黄祥书下定论。
“我不读了。”他再次说。
她问:“你不读书准备干什么?”
他早有打算,“继续跟着师傅干两年,然后自己开个铁铺子。”
其实黄祥书心里很明白钟旭的选择,可她感到特别不是滋味,“开铁铺子有什么出息,人们都说世上有三苦,打铁撑船磨豆腐。打铁排在第一,是又苦又累的命,我不同意。”
钟旭知道不会这么容易,他坚持,“我不怕苦也不怕累。”
“我和你蒲叔更不怕苦不怕累,熬过这几年,你把大学读出来比什么都顶用。”
“我没考好,读不了好大学。”
“那就复读。”
话题又绕了回去。
钟旭很固执,“我说了,我不复读,也不读大学。”
他停了停,用更认真的口气,“妈,我是成年人,有权利自己做选择。”
黄祥书本就不善言辞,被他震住,好半天,才说,“等查了高考成绩再说。”
“不用了,不到三百五,查出来也丢脸。”
“这事等我和你蒲叔商量商量。”黄祥书继续洗衣服,摆明了不同意。
钟旭站了一会儿,最后说了一句,“我明天就去师傅那儿。”
黄祥书低头使劲揉衣服,她都是当了四个孩子妈的人了,也止不住的心酸,红了眼。
大儿子人又倔又有主见,她根本无可奈何。
“阿旭,怪妈没用,没给你们创造好生活。”
钟旭愣了愣,蹲下去抱了抱她的肩膀,“妈,不怪你,谢谢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并把我抚养成人。是我自己不争气,还不听话,让你失望了。”
黄祥书捂住嘴,泪水掉出来。
钟旭知道自己伤了她的心,可对他来说,不读大学就是最好的选择。
谁也劝不住,他拎着行李袋,离开了家。
蒲娇在外婆家住了一晚,隔日吃过午饭回来,钟旭已经走了。
她听奶奶说了来龙去脉,十分震惊,下意识不肯相信。
不管是高考前还是高考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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