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表妹挺眼熟的,好像在哪儿见过。”
谢怀良当即横了他一眼,沉了脸,说道:“这可是胡说了!你何曾见过她?”
王锐不大服气,又多看了几眼。他看不清脸,可这身形,的确很熟悉啊。
“她戴着东西,我看不清脸……”王锐心说,要是取下冪篱,他一准能认出来!
他见过的女人也不多,他想,兴许是什么时候,他去看望姑母,瞧见了呢。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谢凌云却渐渐松了口气,王锐此人与别人不大一样,性子直,心眼儿少。不会猜到她身上的。
谢怀良不欲搭理王锐,转而对小堂妹道:“你不是要猜谜吗?快些猜,我也能帮你。”
谢凌云点一点头,也不想因为王锐而影响心情。她轻声道:“我先猜,猜不到你再帮我。”
谢怀良点头答应,心里有些奇怪,看见王锐以后,阿芸的声音低了很多。她的声音本就甜美,降低声音后,更添一层柔媚。
她在那边猜灯谜,谢怀良却觉得不大对劲儿。小堂妹不该是这样的,阿芸不是威武雄壮吗?怎么见了王锐声音都低了三分?
他看看王锐高大的身形,心中忽然不安起来。难道,莫非,阿芸看上了王锐?啊呀,这可不好。
阿芸是定了婚的人,怎么能看上王锐呢?虽然说这王锐看着也挺雄健,但是……不可以啊!
如果只是一般定亲也就罢了,阿芸定下的还是东宫太子,这怎么行?
谢怀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他再看看王锐,这个登徒子,竟然也在看阿芸?
看!看!教你看!
王锐正盯着“谢表妹”的背影沉思,谢怀良却挡在了他身前,笑道:“王兄,不去看灯?”
“在看啊!”王锐不解,要是不看灯,他来这儿干什么?吹冷风啊!
谢怀良点头,正色道:“你瞧那盏,并蒂荷花,多好看。那盏,金鸡报晓,也好看……”
王锐附和:“说的是。”
在军营待的久了,随便一种花灯,他都觉得甚美。
谢怀良有心转移王锐的注意力,而谢凌云正猜谜猜的欢。
这里很多灯谜,都是她以前见过的,答案也熟悉。看一眼,就能说出答案来。偶尔有不知道的,想一会儿,也能猜出一二。
她衣饰华贵,戴着冪篱,声音娇柔动听。围观的人知道她必然是大户人家出身,就有自恃fēng_liú有才的,在她犯难时出言提醒。
然而那摊主却叫道:“旁人不许帮忙!”
这小姑娘都猜出很多了,再有旁人帮忙,那可不行!
谢凌云笑笑,忙道:“好好好,我自己来。”
可她耳聪目明,旁人的低声提醒,她亦能听到。
这摊主的要求是,猜中二十个灯谜,可获得二十个花灯。
谢凌云勉强得了二十个,按说就该拿着花灯走。可她今日主要是为了猜谜,花灯倒在其次,何况,她也拿不了这么多。
摊主正苦了脸,要给谢凌云灯。
谢凌云摆手笑道:“有的不是我猜的,不作数。我出钱买几个吧!”
她说着就去掏银钱。但是却有一个人,先她一步,将银钱递给了摊主。
她看见一只手白皙修长,在灯光下甚是好看。
那手的主人笑道:“我来付钱吧!”
这声音,她异常熟悉。她回头看向那人,动了动唇:“纪恒。”
纪恒一身常服,风神俊朗,冲她笑了一笑,轻声道:“你让我好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声音里竟含着淡淡的委屈?
谢凌云奇道:“你找我做什么?”
不用问就知道,他肯定认出她了。
他走近她,笑了一笑:“你说呢?”
谢凌云偏了头,一瞥眼,看见他腰间坠着的荷包,正是她做的那个。她心底蓦地生出一丝喜意来。
得知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重视,她很有成就感。
她戴着冪篱,纪恒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的视线,他能察觉到。他心里欢喜,低声道:“我很喜欢。阿芸,你今日约我赏灯猜谜,你说话不能不作数……”
她果真给了他荷包,还暗示他一起赏灯猜谜。名分定了以后,她似乎热情了很多。
谢凌云呆了一呆:“我什么时候……”
啊,她想起来了,她跟那小太监说的话。可她明明说的是她自己要猜谜,哪里是约他了?
说话间,摊主插口:“姑娘,要哪盏灯?”
谢凌云瞧着都很精致,难以抉择。
纪恒笑道:“喜欢什么就拿,反正我出钱。”
谢凌云点头,有道理。她干脆指了好几个。
她接过第一个,先递给了纪恒:“这个给你,喜欢吗?”
纪恒今日送了她一盏花灯,礼尚往来,她该还一盏才是。而且,这钱还是他出的。
见她送的也是兔子花灯,纪恒心里一喜,低声道:“倒是一对儿。”
她很细心,记得他今日送给她的是兔子花灯。
谢凌云又接了两盏,回头招呼谢怀良:“七哥,给你灯!”
谢怀良正在分散王锐的注意力,猛听得堂妹呼唤,愣了一愣,刚要接灯,却看见了一旁的纪恒。
他见过太子一次,那回太惊险,他印象深刻。这时灯下一看,就认了出来。
“太……”
纪恒摆手:“七哥。”
这声“七哥”叫谢怀良身体一抖,继而意识到太子一身常服,不能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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