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终归是一件好事,不是么?谢蔳也才二十来岁,不能就这样捱日子捱一辈子,即使是不再嫁,她也可以出门做客,与人来往,而不是如同死水一般,苦熬日子。
谢凌云的衣裙是母亲薛氏给她准备的,是新近时兴的样式,鹅黄桃红,清新宜人。她的发髻是薛氏让巧手的丫鬟梳的,亦是当下最时兴的发髻。
薛氏希望女儿不要太引人注目,但也不要失了面子。
谢凌云对此不置可否,阿娘开心就好。反正这衣裙,跟人打架可不大利落。
当然,她是出门做客的,可不是去打架的。
六月二十六日,谢凌云同谢蔳一起坐上了前往豫章长公主府的马车。
马车宽敞,行的也平稳。谢凌云摸了摸荷包,摸到了皇帝所赠的玉佩,顿感底气充足。她看向旁边的谢蔳,暗自惊叹。
按说谢蔳今日与往常区别不大,她依旧未施脂粉。但跟平时不同的是,她穿的不再是灰黑二色,而是湖蓝色的衣裙,庄重典雅。她察觉到了谢凌云的目光,莞尔一笑:“阿芸,你看什么?”
谢凌云老实道:“我看二姐姐好看。”
随着年纪增长,她眼中的美人类型逐渐不再单一。诚然舅母马氏那种略带英气的是美人儿,可是谢蔳姐姐这种眉眼含愁的清露美人,也是大美人儿啊!
谢蔳一怔,继而摇了摇头,轻声道:“真是孩子气……”
好看有什么用呢?这世上最无用的,便是好看了。
但是她对阿芸说的却是:“阿芸只看得见别人,看不见自己。我们阿芸才是最好看的。”
谢凌云扁了扁嘴,没有说话。
谢蔳摸了摸堂妹如绸缎一般顺滑的长发,暗暗叹了口气。
马车在长公主府门口停下,姐妹二人相偕下了马车。
谢凌云发现谢蔳极为镇定,而且对公主府似乎颇为熟悉。——至少比她熟悉得多。
她们在公主府下人的带领下,去了花园的凉亭。
——这一回的人,比上回多出许多来,而且还有人是做妇人装扮的。谢凌云不认得,但很显然谢蔳熟识。
因为有个少妇,见到谢蔳,便一声惊呼:“你,你可是谢家蔳娘?”
谢蔳一愣,瞬间眼圈儿便红了:“卢姐姐……”
谢凌云还在发懵,谢蔳早扯了她,说道:“阿芸,这是卢姐姐。”
谢凌云从善如流:“卢姐姐……”
那位卢姐姐愣了愣,笑道:“妹妹好。”
谢蔳连忙介绍:“这是我四叔的女儿,去年刚回京……”
那位卢姐姐只点一点头,并没有放在心上,就又拉了谢蔳道:“蔳娘,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当时以为你跟着连家去了青州,还是听别人说你没去。既是没去,怎么紧赶不出门……”
谢蔳面上一红:“说来话长……”她看一眼面容沉静,眼神明亮的堂妹,轻咳一声,说道:“阿芸,你要不要去找找自己的小姐妹?”
“我没……”谢凌云一句“我没小姐妹”尚未说出口,她便醒悟过来,谢蔳姐姐这是要与故友叙旧,可能会说些知心话,她听不得。
于是,谢凌云点头道:“说的是,那两位姐姐先坐着,我去那边转转。”
她冲两人示意后,就避开了。
谢凌云设身处地想想,知道谢蔳与故友定是有说不完的知心话。——毕竟数年不曾出门,可能她们好久都没见过面了。好朋友说话,她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确实不便。
所以,她回避得很爽快。
她们一行算是来的早的,此刻花园里的人也不是特别多。阳光还不毒辣,有人赏花闲谈,并不像她最初想的那样,都待在凉亭里。
事实上凉亭里并没有多少人。而且这些人从打扮上看,有闺阁少女,也有已经成婚的妇人。——这跟上一回可不大一样啊。
谢凌云心说,可能是今天距离上一次太久了,长公主想办一回就办个大的,人多才热闹。
这样想的话,还是很符合常理的。
谢凌云心里琢磨着,如今是六月,正是莲花开放的时节,长公主出的题目多半与莲花有关。
单单咏物肯定不行,自然是要托物言志的。莲花嘛,必然是品行高洁,出淤泥而不染,莲叶也有团结精神,莲藕也有奉献意识……
她思忖了一会儿,心里有了几句,嗯,差不多就这样了。这回可不能再画画儿了。
她正慢慢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唤道:“妹妹……”
“姐姐……?”谢凌云一呆,下意识应道,然而一抬头,却发现不对。
这是哪门子的姐姐啊!
眼前这女子衣饰华贵,面色苍白,六月的天气,还穿着夹袄。不知道是多走了几步还是什么缘故,呼吸听着都不大顺畅。
这不是正月里在永宁侯府见到的唐诗雨的表姐纪门郑氏,又是哪一个?
郑氏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声音却颇显凄楚,“妹妹一个人,是想与谁偶遇?”
谢凌云听这话,很不对劲儿,什么叫跟谁偶遇?如果是郑氏的话,她想都不想的。
“半年不见,妹妹出落的越发好看了。”郑氏叹道,“难怪他巴巴地过来……原来是知道了妹妹要来啊……”
谢凌云听得莫名其妙,只得到:“纪夫人,劳烦你让一让,我要过一下。”
她听阿娘说过,郑氏是豫王妃,可是,对着这样的郑氏,她还真喊不出王妃来。她以为王妃都是端庄大方的,温柔善良的。或者就跟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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