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裙在花影中翩跹而舞,美不胜收。
然而看在皇帝眼里,却也只有一个快字而已。他看看儿子,心说这真不是跳舞么?看着好看,有用么?
一套拳法打完,谢凌云收势而回。
纪恒却道:“阿芸,不必刻意隐藏实力,也不用紧张。你就当是随便玩玩儿,要不,你飞一飞试试?就像……”他有心说,就像我第一回见你时那样就挺好。
她可能不记得了,可他知道,他第一回见到她,是在正月里。她一身素衣,凌空飞翔,让他误以为这世上真有神仙。
“哦。”谢凌云应一声,回头见皇帝并无反对之意,她稍一用力,身子腾空而起,远至数丈以外的一棵花树上。
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随手摘了一朵,又飞回了原点。
皇帝面无表情,心中却着实惊骇。若非亲眼所见,他是不会相信有人会有这般本事的。宫中的守卫已然是天下难寻的高手,可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想起薛裕说的“练武奇才”,他那时还当是薛裕夸大了事实,可现下他心里想的却是,若这都不是练武奇才,那什么才是?
纪恒看父亲神色不对,心中一凛,轻声说道:“父皇,这还不算什么,她曾力毙惊马。大齐有此人才,是大齐之幸。”
皇帝“唔”一声,并不说话。若是男子,有万夫莫敌之勇,自然是大齐之幸。可偏偏她是女子。是女子,又是元清的女儿,还是恒儿想要求娶的女子,如此一来,就有诸多不便了。
谢凌云冲皇帝施了一礼,想了想,将花奉上。
皇帝面色一沉,摆了摆手。
谢凌云一怔,暗忖是不是皇帝生气了?
她正皱眉思索,不妨纪恒笑着上前,拿过她手里的花,小心簪在了她发间:“很好看。”
谢凌云“啊”一声,回过神来。她的脸腾的红了。如果不是还记着对方是太子,她是在宫里,她想她肯定会一掌撂翻了他。
他给她发间簪花,这是很不对的。
她悄悄瞪了他一眼,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而纪恒却笑了。
将两人互动看在眼里的皇帝,咳了一声,说道:“阿芸,你本事很好,你有没有想过收个徒弟,将这本事流传下去?”
“收徒弟?”谢凌云愣了愣,老实说,她还没想过收徒弟。在天辰派时,她尚是小弟子,哪有资格收徒?在这里,也从来没有人要拜她为师啊。
这辈子,她所遇上的人,习武的少,一心追求高深武术的更少。男子多是追求官阶和钱财。女的没出阁的,想着有桩好婚事,出阁了的,想着怎么在夫家站稳跟脚,想着夫婿,想着儿女,想着家庭。
他们对练武没有兴趣,甚至是当她主动提出要教人武艺时,也被人婉拒。
皇帝问她想不想收徒,总不会是想着要拜她为师吧?——肯定不会。看皇帝一点武艺都不会,不像是痴迷武术的人。
“是啊,想不想收徒?”皇帝含笑问道。
谢凌云想了一想,说道:“我没收过徒弟,也没教人过功夫。”
她这回答,皇帝也摸不准她的态度,思忖着这大概是在委婉表示自己不愿意了。皇帝又看一眼面无表情的儿子,换了话题:“你真的不要赏赐?”
“啊?”谢凌云一呆,怎么又回到这儿了?她微微蹙眉,她也想不出有什么想要的。
皇帝又道:“你这次立了大功,要什么赏赐都可以的。只管说来,朕都会满足你。朕是天子,没有什么做不到。”
谢凌云想了又想,手心里隐隐有了汗意。其实,她不是无欲无求,她有很想要的东西。只是这些,皇帝也未必能给她。
再回一次天辰派。——这肯定不能实现了,皇帝帮不了她的。
那她还想要什么呢?她偏了偏头,细细思忖。是了,她想可以不用每天窝在家里,她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可以出门不戴冪篱,她可以行走江湖无所顾忌……
但是这些她都不能。
皇帝看这姑娘神情变了几变,眼神中的那种情绪分明是渴望。他吸了口气,想听听她想要什么赏赐。
谢凌云犹豫再犹豫,终是开口说道:“回皇上,我想能多出门。”她说完这话,心情莫名的轻快。——可能会实现不了,可是说出来感觉也舒服不少。她还从来没告诉过别人,她的这个想法。
纪恒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想多出门?她是在家里头,过得不顺心么?按说凭她的本事,应该没人能让她受委屈啊。
“多出门?”皇帝微怔,这是什么要求?他看一看美丽的少女,又看看自己的儿子,他想,他可能明白了什么。这两人是互有情意吧?
他心中酸涩,轻声说道:“这有何难?五公主很喜欢你。朕赐你一块令牌,从今日起,你可以常常进宫。”
“啊?”谢凌云不明白皇帝这是何意。她是说她想多出门,皇帝不肯答允也就罢了,说允许她常常进宫是什么意思?
“皇上我……”谢凌云急道。
皇帝摆手,制止了她的话。他原说是要好好考察她一番的,可到底还是心疼儿子,不愿意多为难她。而且他毕竟是男子,若真遂了恒儿的心愿。那他就是阿芸的公公,翁媳之间,原也不该来往过多。
只是,皇帝暗想,即使他二人真有意,他也不能就这样应下,糊里糊涂地同意。恒儿是储君,恒儿的妻子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并不是恒儿自个儿愿意就成的。总得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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