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意识到事情愈发严重,嗡鸣的脑子竟然还渐渐冷静下来,她示意罗妈妈把两个姐儿带出去,只留了两个儿媳妇。
朱芸喉咙里提着一口气,咬着牙问李拂慈:“你心里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李拂慈有些说不出口,可想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便道:“母亲……女儿、女儿想与庭容哥哥结为连理,便是一生在府上给侄孙念经祈福也都愿意了!”
李拂慈以为自己等来的是朱芸的妥协,却没想到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她发蒙地看着老夫人,泪眼朦胧道:“母亲……我与他情投意合,如今已是退无可退,您真的不给我留一条生路吗?!”
朱芸还在细细地想着,若是温庭容情愿,她自然不会推辞,便可以先把亲事定下,李拂慈不管是在尼姑庵或是在李家佛堂念几年经,总是有个盼头。况且温庭容才华横溢,将来必然大有作为,虽然侯府那边还没个定数,却也比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儿前路无望的好。
朱素素心里也闷了一口气,李拂慈自己胡闹便罢了,怎的把她义弟也给捎带上了,不等她开口,朱芸便道:“去把庭容请来。”
吴美卿眉头一跳,生怕温庭容与李拂慈两个私相授受,又给这小姑子留了条活路,因是看向朱素素的眼神都凌厉了些。
罗妈妈送了两个小姐出去之后也进来伺候着,现下听了吩咐已经出去命人到幽篁居把人请过来。
棠梨去请温庭容的时候,千帆堂屋里的氛围并不好,各个都有心思。
当属李拂慈心思最重,就着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想了十几个问题了。
李拂慈认为温庭容还算喜欢她的,否则以他这般冷淡的性子,怎肯多次与她来往。
然而温庭容不过是看在李家人的面子上,这才礼待李拂慈而已。
李拂慈捏着帕子的手也有些发颤,她觉得温庭容来了应该会答应的吧,他虽没有收那幅画,却摆明了是不会拒绝自己的,那就是说,他有这个意思的,不是吗?
心跳愈发地快,李拂慈拿帕子摁了摁额头上细密的汗,她那日就该直接问出口,若是温庭容一口应了,她心情大好也至于回去赶走红染,老夫人也就不会拿红染的事问话,还步步紧逼,也就没有谢远黛小月的事了。
思及此,李拂慈肠子都悔青了,都怪这些人教坏了她,告诉她姑娘家要矜持,反坏了她良缘,还要断送她的前途!
在等待温庭容的这段时间里,李拂慈十分的紧张,同样不安的还有朱芸,没人注意得到,她对着墙壁那面的背板已经汗湿,姜黄色的缂丝袄子紧紧地贴在身上,被汗水吸附地紧紧的。
朱素素虽然相信温庭容不会做出那等苟且之事,却也害怕义弟和小姑子沾上关系,在这种情势之下脱不开身。
除开朱素素是真心地疼爱温庭容的缘故,还因为他是永宁侯府之后,温家老夫人都还健在,任何人都没资格插手温庭容的婚事。
吴美卿则是怨怒更多,好不容易把李拂慈发落了,她才不甘心又看到到嘴的鸭子又飞了!
李心欢和李心巧两个在东次间里坐着,并没有离开千帆堂,虽然她们不晓得屋里的动静,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李心巧喝了口热乎乎的糖蒸酥酪,嚼碎了里面撒着的几颗碎了的核桃、杏仁,凑在李心欢耳边道:“心欢,你说姑姑她说‘低嫁’是嫁给谁呀?”
黑绒绒的小脑袋摇晃着,李心欢嘟着嘴低声道:“不知道。”其实她知道的,她不愿说出来。
李心巧凑得更近了,贴着李心欢的的脑袋道:“会不会是你舅舅?”
李心欢戳开李心巧的脑门,严肃道:“不许你胡说!”
这厢话才说完,温庭容就从外面进来了,走到明堂的时候往东次间看了一眼李心欢,便跟着棠梨进了内室里。
温庭容一进去,隔扇就关了起来,李心巧哼了一声道:“我就说吧,你还死不肯承认。”
李心欢固执道:“不是!我说不是就不是!”
李心巧忙去捂着妹妹的嘴,急切道:“你嚷嚷什么,是不是看看就知道了。”
李心欢生气地扭了扭身子,不肯与李心巧面对面。姑姑就是姑姑,不会是舅母,她不喜欢!
李心巧跳下椅子,挤眉弄眼道:“要不去次间里面听听墙角?”
方才棠梨把人带出去进去之后自己便去了院子里,现下上房里没有人看守,她们姐妹两个就是在次间里面听壁脚也没有人知道。
李心欢扭扭捏捏道:“这样不好,祖母知道了会不高兴。”
李心巧一把将李心欢手上发皱的帕子扯过来,挑眉道:“咱们轻声些,若是人要出来了,再过来就是。”
李心巧着实想知道李拂慈最后的结果,李心欢也想晓得舅舅和姑姑到底是什么情况。姐妹两个一拍而合,猫着腰去了西次间里,把耳朵贴在隔扇上偷听。
温庭容进了屋,就见老夫人躺在床上,大夫人二夫人分别对坐在两把圈椅上面,李拂慈跪在地上,罗妈妈在一旁站着。他倒是不惊不惧,一脸平淡地同朱芸等人见了礼,穿着一身玄色夹棉直裰站在原处如青松挺拔,不卑不亢,倒叫人眼前一亮。
朱芸也不拐弯抹角,劈头盖脸就问:“你是否与三娘私下里往来,有了情谊?”
所有人都注视着温庭容,梢间里大气不闻。包括次间里的两个也都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听着里边的动静。
温庭容在这么多道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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