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了软褥当中,脸边的抓伤正贴着她的脸,徐良玉一手将账薄举到面前,既然是拿来特意给她看的,也就不客气了。
推他:“那个……”
李德:“别动。”
那个已经很明显了,她当真是不敢再动。
不管他了,右手一扬,抖开,她看了一眼,是人名。
再抖开,是各种捐赠的绢帛和米粮,还有银钱。
她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结合一起一想,心中暗惊,他为什么让她看这个?
不等将人推开,李德平复了片刻,撑着双臂坐了起来,他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账薄,揉了一下绷的发紧的额头:“问了御医,说是初次的话,会受伤,本王哪知道这个,已经给你上了药了,他说了得过几天才能再可以。”
他一本正经地回眸瞥着她,还考虑到她可能会脸皮薄,故意婉转说了。
果然,徐良玉的脸腾地红了,她滚了旁边一个滚与他坐得远了些:“这些话还用他说,你问他干什么!”
他食髓知味,她也是久未情动。
当时几次都沉浸其中,就是过后疼得让她怀疑人生,前世第一次早忘了什么滋味了,不想这次感觉真是要死人了,要不是他连夜讨了药来给她用了,还不知怎么个模样,他竟然还去问了。
她应该感谢他一下吗?
无语地别开脸,又想到正事了:“殿下手里拿的什么,这次赈灾有人出大头了?”
李德可从不拐弯抹角:“异想天开,大头是现成的你?”
她心中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隐忍了怒气,又挨着他蹭了过去:“那这个账薄上记录的,是什么?”
他似才想起什么,嗯了声:“对,不是你,是檀越。”
徐良玉心中冰凉一片,腾地站了起来:“你,你什么意思!”
她音调拔高拔了个尖尖,有点刺耳。
李德两条长腿交叠了一起,脸上顿时不虞了,举着账本在面前晃了晃,他淡淡道:“你见着本子上可有一个女人的名姓,你那些米粮,不是挂着檀越的名?其实都不必问你,只叫他随军行了。”
对她的底细竟然摸得这么清楚!
徐良玉只觉一阵恶寒,之前抱着的一丝希望,又生生被掐灭了,什么亲昵,什么亲吻,什么一夜风·流,都飞了天边去,她站起来站了一站,额间都有了汗意。
未过片刻,她大步到了他的面前,一下跪倒。
少女发髻微乱,才是意乱情迷时候领口也开了一些,然而她顾不得这些,也许也不在意,跪了他的面前,她规规矩矩地伏身,低着头很是谦卑模样:“求殿下三思,檀越对此事并不知情,他一个书呆子,对殿下也是忠心耿耿,为殿下也百姓,都秉承了檀郎的一腔热血,我分与他的米粮都捐了出来,求殿下别把他牵扯进来,那二十万石我去就好。”
他是读书人,是要科考入仕的人,她不能将他牵扯过来,商者轻,只怕将来连累他功名。
这些话说得可是十分恳切,恳切得不能再恳切了。
她现在这个姿态,也已经是卑微得不能再卑微了,李德一下站了起来,却是盯着她的后脑勺怒意横生,他忽然抓住了她的一个特点,那就是一点碰触到她的东西,她想护住的东西,她就会炸开一样,要么拼命护住,要么能屈能伸,能斗智斗勇,也能卑微到尘土当中去,哀求你。
然而,很显然,他不是那个她的人。
檀越是她尽心尽力想要护住的那个,他的脚尖就抵着她的额头,饱满光洁的额头,刚才还视若珍宝,轻轻亲了一口,她轻颤的眼帘,才还看得清清楚楚,然而此时分明她是跪着的那个,他是站着的那个,他怒意翻涌,却似站在千万丈的崖底一样。
账簿被他捏得簌簌直响:“把他牵扯进来的,难道不是你?”
他的声音,淡漠得很,徐良玉也不抬头:“我不知道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只求殿下放檀越一个自由身,我愿随殿下去赈灾,二十万石米粮分布各地,我去了,才更有用。”
之前她的计划是想尽办法脱离,想拿那个锦盒给他看,甚至想假如非带她去,那她就让张良娣半路换了她,到时候名声一放出去,本来就十分想去的张良娣定然对她感恩戴德,李德也只得将错就错安抚民心,天后也能满意,万万不会找她的麻烦,即使日后脱离不开,这件事还能推到张良娣身上去,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现在被李德一句话惊出一身冷汗,自然把这些都抛之脑后了。
啪地一声,账簿被李德扔了她身边,她看见他袍角在眼前一闪,便是离去的脚步声了,男人头也不回,半分来时的笑音都没有了,她甚至在他的声音当中听出了隐忍的怒意来。
“粮食再收已然来不及,你看看吧,本王在他们身上炸出这些,能弥补你多少,都给你。”
她刚才已经看过一小部分,自然知道这账薄上记录了什么,蓦然抬头,回眸。
可惜李德已经走过屏风,只剩轻轻的脚步声,一步步远去了。
徐良玉忙捡了账薄来,她飞快翻了几页,越看越是欣喜若狂。
青萝去打水回来被荣生截住,已经在门口等了好半晌了,眼看着李德脸色阴沉走出去了,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忙欺身进门来问怎么回事,本来以为自家小娘子又是受了苦了,可才放下水盆冲了里面来,却是呆住了。
这个她以为受了苦的小娘子啊,正抱着一本账薄模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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