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窗前的几株梅花枝上堆积着层层白雪,白色与褐色相交融,点缀着盛放的红色花瓣愈发娇艳冷傲。她眯起眼勾了勾唇角,伸展腰肢,觉得连进入心肺中的空气都带着甜。
“小姐快进来暖暖,着凉了夫人要心疼的。厨房送了早食,先端进来用点?”名烟说着将窗子关了,隔了她眼中的好风景,也罢,用过早食便去外面走走便是。
菜式都是照常备的,她用了几口便停了筷子,拿起一边的帕子擦了擦嘴,让人撤了。
名烟拧着眉头,无不担忧,踌躇一番才问道:“小姐怎得不多用些,可是不合口味?”
翠翠取了从父亲那里淘来的书,翻书页的素手顿了顿,悠悠道:“同一样东西用久了总归是会腻的,得空儿去吩咐厨房全换了便是。”她怎么会喜欢那些口味重的,不过是存着想更靠近他的心思而已,虽不在一处但同食让她心间满满当当,现在的她也只能扯起嘴角暗笑自己当初的傻和天真。
她在屋里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心上莫名的焦躁慌乱,书上的字与鬼画符无异,一点也入不了眼,她重重地合上,径直往外走。名烟赶忙取了藕米分色斗篷追出去,小姐今儿穿了一身白衣裙,显得太过单薄。
走至外面才觉得风急了些,吹乱她的发丝,吹得枝桠摇晃,雪沫扑扑簌簌地往下落。
名烟缩了缩身子,冻得苍白的唇微抖:“小姐可是要去看夫人?”
一大早下人就扫了条小道出来,两旁雪堆得高,翠翠抬脚跨过去,一步一步地在未被人毁坏的洁白地上留下她的脚印,发丝粘她薄唇上,让人看得越发迷眼。
“翠翠。”温润的嗓音流出温柔情意,他站在离她不远地地方看她顽皮玩乐,像只展翅欲飞的彩蝶,灵动而娇美,在他心头久久萦绕。
她抬起头看过去,只见那人蓝色发带束发,身穿宝蓝色圆领衣袍,腰系玉带,身姿修长挺拔,面目如玉,是极讨姑娘喜欢的好相貌。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像是这方苍白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般,多情又出神地凝视着她。她垂了眼帘,将眼底那抹痛意与冷笑掩去,直起身子慢慢往过走:“怎么来得这般早?可是用过早食了?”
以往她总会跑过来缠着他说些趣事,而现在距他一臂远的地方停下来,他闭了闭眼,无声地叹气,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得她不高兴了。她对他露出轻柔浅笑,可他却知道里面有他无法忽视的疏离,像柄冷寒地匕首直刺入心间。对于她,他一直不敢有半分怠慢,当即笑道:“自是用过了,先拜访了朱伯父才过来寻你的。”
翠翠径自往梅树前走去,纤细指尖触摸着冰凉的雪,刺骨的寒钻入血液让她轻轻发出嘶地一声。她本想将红色花瓣上的雪弄掉,好让它轻松些,可还是作罢了。不得不说被雪覆盖的最具气节的花更是美艳惹人怜爱。
一路辛劳,该在府中多歇息才是。”
他俊脸微红,连耳廓上都染了红霞:“你当知我这般急是为何,翠翠,为何你……罢了!我本来带了些上好锦缎丝绸想送与你做衣裳,可又想你也不缺这个。正好在集市上见猎户叫卖这个小家伙,我便买了下来。养了个把月,肥了许多,却是乖巧伶俐地很,你肯定很喜欢。”说着让近侍言同将笼子提过来,掀起厚实遮布的一角,竟是只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的白狐。
翠翠心中虽喜爱,面上却露出为难神色有心了,只是母亲向来不爱这些个,我不好收。对不住你了。”
翠翠最得朱夫人宠爱,她若是撒个娇朱夫人岂会不应?除非她是不想收他给的东西,想到此一张俊脸蓦地变苍白,颤声道:“翠翠,这小东西很好养,关在笼子里不让它乱跑便是,不会碍着伯母的。”
这狐狸白毛纤长,被伺候得白白胖胖,两只狡黠地眼珠滴溜溜地乱转,翠翠一时没忍住伸手去摸,却不想狐狸只当是要加害它,露出尖锐的牙齿狠狠咬了她一口。亏得她抽得快,手上还是多了两个牙印,有些疼。
“总归是野物,防备心重得很,瞧这样子怕是早将你当做了主还是带回去自己养吧。”一双明亮的眼眸再未看它一眼,任名烟焦急地要带她回去上药,她却道无碍。
赵言俊逸的脸上除了苍白又多了几分急迫:“这畜生敢伤你,回去我便砍了它。翠翠还是找大夫看看罢,是我混账,本想讨你欢心,却……”
白狐缩在笼子里发出微弱地叫声,似是听懂了人话。
她笑了笑,娇嗔道:“何必跟这个小东西较真,怕生人是常情。更何况我这不好好的?又没出血。”
赵言终是忍不住,让身边人退下,紧紧扣着她的手腕,问道:“好翠翠,可是我何处惹得你不快了?你待我这般不冷不热,让我如坐针毡难过的厉害。可是因为昨天那女子?我同她真没什么。”
翠翠却是噗嗤一声笑了,挥着小拳头打了他一下,似怒似嗔:“你胡乱说什么呢?”似水眸子一转,流出种种风情。
赵言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焦急的声音阻挡,只见朱桓急急地跑过来攥着翠翠的袖子,央求道:“阿姐不好了,你可得帮我。”
“怎么了?瞧瞧你这满头汗水。”
“那……那柳妙然又来了!母亲派人唤我过去,我便先来你这里了。阿姐与我同去,可得帮我挡一挡。”
弟弟生得唇红齿白,与父亲一般俊朗,个子窜得快,高高大大的很是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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