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以陈靖言的身份本该坐在中间,但他和沈余安却选择了边上的位置,大概是不想喧宾夺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用眼神和他们打过招呼后,纪念会正式开始了。
与往年不同的是,这次有很多路人参加,于是除了例行演讲,还有唐遇的忠实粉丝向大家介绍唐遇。
我坐在台下,看着屏幕上唐遇的旧照和拿过的奖项,百感交集。五年了,悲伤和遗憾残余不多,更多的是怀念。当《芭蕾舞姿》的导演温儒生先生上台谈起唐遇和幕后花絮时,我还没到流泪的地步,坐在旁边的凌绪倒是先把纸巾递上来了。
“想哭就哭,别怕丢人。”他拿着一整包纸巾在我面前晃了晃,“我问别人要了好多包,用完了问我要。”
我没忍住锤了他一下,“我哪有这么容易哭,这是追忆会不是追悼会。”
他把纸巾收起,笑着凑近我,语气却很严肃:“那你答应我,学着把对唐遇的舍不得都放在每年的这一天,平时不要再被影响心情好么。”
或许是错觉,有一瞬间竟然误以为他是在乞求。我移开视线,点头的瞬间场内灯光暗去,放映开始了。
即便看了很多遍,但每一次都会被吸引全部注意。
现在看来,不过是个很老套的故事。分别来自大城市和小城镇的两个女生在舞房相遇,一同学习芭蕾,从妒忌到了解,互相爱慕却没有点破,这份感情不得而终。
拍摄手法借鉴了日式电影,通过逆光柔和的画面来展示青春和舞步的美。我没有学过芭蕾,在拍摄前找老师恶补了一番,如今回想都觉得劳苦不已。唐遇则不同,她尽管出身不好,却曾经报过业余学习班,因此动作比我标准许多。
每次看见她在片场不辞辛苦一遍遍复习,我就好像化身为戏里的角色,钦慕着现实中的她。
我几次回头张望,所有人都专注地盯着大荧幕,就连陪我看过多遍的凌绪也在认真观看。我感激地收回视线,再度投入剧情之中。
影片不算长,很快到了结尾的最后一个高|潮。
伴随德彪西的《o.1》响起,荧幕中唐遇站在空荡荡的舞蹈房里独舞。足尖鞋和舞裙都有些陈旧,缎面也不再光亮,却怎么也遮挡不住舞者的光辉。刺眼的光线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内,在她身上罩着完美柔光。而我站在更衣柜后面,半个身体被柜子遮上阴影,相反紧盯唐遇的目光灼烈如炬。
她出身小城镇,但是没有沾染一丝市侩和自卑,反而高傲如天鹅。舞步细碎,在有力与轻盈中保持完美平衡,如同蝉翼般的蝴蝶掠过水面划出点点涟漪,溅起的每一滴水珠都能掀起我心中的翻天巨浪。
跳跃,旋转,摆动。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额前渗出汗水的唐遇,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像飞鸟离开。
终于,在她一个大跨度的飞跃之际,我昂起下巴踮着脚跳了出去。本是我临时加入,但配合舞步的人却是她。
我和唐遇互相注视,用心迎合对方的动作。周围没有一个观众,可我们从未笑得如此畅快。我们是彼此唯一的欣赏者,也是崇拜者。
她的双手好像羽翼,灵动而纤细,我环绕她而动,始终隔着一步之遥。好比我对她的爱慕,犹如在无人之境中幽暗得没有光泽。这是怎么都不能公开于世的感情,因此哪怕在双人舞中也没有勇气触碰,心甘情愿成为天鹅的奴仆。
这段长镜头的舞蹈时长四分多钟,在音乐的休止符画上那刻,我的失落也随动作的停止而显露无疑。剧情中的我明天就要随家人搬去另一个城市,当下是最后一次与她见面。
我站在原地,视线依旧在她脸上舍不得移开。她是知道我要走的,但也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
谁都没有开口,直到画面外传来中年妇女的叫喊,是戏里我的母亲。她在楼下等我,声音透过落地玻璃传到屋内,一遍遍提醒我应该离开。
“再见。”我笑着与眼前人道别。
唐遇没有接话,她清楚我们再也不会见面。
“再见。”我又说了一遍,笑容更加灿烂。
她的面色不再平静,屋外的光线随太阳位置变动,在她脸上投下阴影。
直到我固执地第三遍道别,在她的眼睛湿润之前,我屈膝行礼后转身即走,没有看见后面的她用唇语回应了“再见”。
故事并未就此终结。当我握着门把将要打开的刹那,突然飞奔回去将躲在暗处流泪的唐遇拽到一旁,借柜子遮挡视角,不让外面的人看见房内的景象。
她被我抵在柜子上,瞪大的眼睛通红,眼角还挂着泪珠。
未等她开口询问,我紧握住她的双手,颤抖着吻上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子,最后是嘴唇。
画面没有过多停留在这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上。镜头越拉越远,我和唐遇依偎的身影置于右下角,屋外的樱花树被拍了出来。午后的春风吹来,粉色的花瓣从窗口飘过,染红了少女的脸颊。
在选片的时候,我就担心能否开展顺利。不求好评如潮,起码不会让人昏昏欲睡。毕竟这是部老片,初出茅庐的我演技不够成熟,剧情也不新颖。可是当场内雷鸣般的掌声与闪光灯一齐出现时,我看着不断起身鼓掌的人潮,胸腔内似乎有头野兽在叫嚣。
第一次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与平日的嘲讽与杜撰不同,这是切切实实的赞誉。
成功了。这些赞赏,不只是给唐遇,还有我。四周传来的掌声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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