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让她管着府里的花草,后来牛妈妈到了苏州,重新帮着小卢氏整理内院,蒋妈妈沉稳的优点逐渐显露,后来一路擢升为内院管事。
这些事,在苏州来的家信上,宁老太太都已然知晓。
“可是老三那里出了什么事?”冷不丁的看到蒋妈妈,宁老太太心头有些忐忑。
“没有没有,府里一向都好。”蒋妈妈觑着宁老太太的脸色立马明白过来,忙不迭道:“奴婢这次回来,是受了三爷和三太太的吩咐,给老太太道喜,咱们三太太,有喜了。”
“真的假的?”宁老太太一手握住炕沿,身子前倾,有些不可置信。
“千真万确。”蒋妈妈喜滋滋道:“请了苏州府最好的大夫给太太确诊,太太是的确有喜了。”
“好好好!”宁老太太连说三个好字,彰显了她欢悦的心情。
武宁侯府这一代,武宁侯宁武敬膝下有两子两女,二爷宁文敬膝下三女两子,三爷宁连敬膝下只有一个姑娘,四爷更是一无所出。为此,宁老太太不知在送子观音前求了多少回。
好容易到了今年,四太太纪氏有了身孕,无论是男是女,好在有了子嗣,宁老太太就差把纪氏捧在手心里了。至于宁连敬,虽然已经有了端和,但毕竟没有儿子,宁老太太也一直颇为遗憾。
如今听到再有身孕,宁老太太心悦不已。怎么说呢,若是这一胎是个男孩儿,老三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这么想着,宁老太太对着蒋妈妈道:“你这一路北上,也是辛苦了。听说你留在京里的小子要成亲了,恰好,我这里新得了两匹锦缎,就送给新娘子做两身新衣裳吧!”
“谢老太太赏赐。”
等到蒋妈妈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端和和宁老太太,宁老太太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么长一段时间,端和一直没有出声。
宁老太太有些懊恼,因着小卢氏再有身孕,她大喜过望,竟然忽略了身边的小孙女。
一回身,发现端和坐在炕上,眼睛看着南窗,神色里全是黯然。
“端姐儿?”宁老太太轻声叫她。
“祖母。”端和猛地回过神来,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脆弱而娇美:“我是要有小弟弟了吗?”
端和觉得她的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那种感觉并不是来自于她韩青俞,而是那个已经烟消云散在这个世界的,真正的宁端和。
她已经走了,却又存在着。
这种心尖的疼痛,和想要蜷缩起来的冲动,都来自于那个,被父母忽略的宁端和。
宁老太太心头钝痛。这一年多来,她把端和养在身边,给她最好的呵护与疼爱,除了端和是她的亲生孙女,除了端和真的听话懂事之外,焉能没有给她那不懂事的儿子媳妇赎罪的道理?
“好孩子。”宁老太太搂住端和,柔声道:“你放心,即便是你有了小弟弟,也越不过在祖母心里的位置。”
端和眨眨眼睛,甩走心头的情绪。
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是闹情绪的时候。这世道,儿子是立身之根本,立家之根本。小卢氏再有孕,无论是对小卢氏,还是武宁侯府三房来说,都是好事。
再说了,祖母一直希望消除她内心对于苏州的记忆,希望她能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提起父母来是孺慕,而不是怨恨,她不能让祖母失望。
想到这里,端和换上了甜美的笑容:“这下好了,我已经有了妹妹,又要有小弟弟了!祖母祖母,咱们给母亲写信吧,给她说,我很想有个小弟弟陪我一起玩。”
☆、剪秋罗(四)
19
这天晚上端和做梦了。
苏州宁府后院一角的小院子,庭树葳蕤,折枝盛开。大开的南窗下,躺着一个瘦弱苍白的小姑娘,睁着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望着一角蓝天,空洞而哀切。
她看着那个小小的蜷缩在榻上的身影,心口一片酸涩。
韩青俞十六年的光阴,父母疼爱,兄长爱惜,寿命虽短,却毫无遗憾。而宁端和呢,原本有机会和她一样的,却因为父母的疏忽,生生折了一条性命。
何能毫无芥蒂的接受?!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因着小卢氏再度有孕,宁老太太选了几个有经验的仆妇外加一整船的东西送去了苏州。端和也操着毛笔写了一笺短短的书信,随船而去。
她其实不想写的,于宁连敬夫妇,她几乎没有任何好感。无论他们有怎样的苦衷,生而不养,便是人伦大罪。只是,端和在宁老太太膝下养了快两年的时间,祖孙感情亲厚,又知老太太的心结,便去一纸书信,让宁老太太安心。至于那对夫妻看到信做何感想,她一点也不关心,只是有点感伤。
只是这份感伤,在见到宁临川的时候,就跟落进水里的雨丝似的,消失殆尽了。
十月初的日光,浓烈耀眼,宁临川一袭月白色滚边海水纹长衫,秀致的眼睛漾着层层的波光,唇畔笑意浅浅,如三月春风般和煦。看着几日不见又胖了一圈的堂妹,冲她招招手:“过来。”
端秀绝伦的少年郎啊,多么的赏心悦目!端和不争气的跺了跺脚,扑过去:“大哥哥。”
宁临川伸手在她肉呼呼的脸上掐了一把:“啧啧,怎么半月不见,四妹妹眼见着又胖了一些。”
端和唇角哆嗦!她就知道,美少年都是有毒的,尤其是她眼前的这个,还是裹着糖衣的毒·药。
宁临川逗弄端和久了,自然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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