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很多年,当年的登徒子已经成了大姐夫,大姐姐都不在意,她有什么好说的。
当年不过是几面之缘,过去了也便是过去了。而如今呢,他容锦再回京城,前后不过月余,已经在她面前出现了多次。这世道女子多不易,稍有不慎被人抓住了把柄,便是万劫不复。她不相信,容锦不知道。可若是他知道,为什么还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与她见面。
容锦活了这二十二年,无数人叫过他的名字,可他觉得,任何人,也没有端和叫的好听。容锦两个字,在她唇齿之间吐出来,便似染上了她的芬芳与馥郁,让他忍不住,想一听再听。
她看他的眼神很认真,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日光落在上头,镀上了一层软黄,映着黑沉沉的眼睛,像极了西北荒漠夜幕下的星子。他看了很久,确定没有找到一丝厌弃与不耐,只有些许羞窘心头有丝丝的甜意漾开。
“端和,你说,一个男人,想尽了办法用尽了心机,想要见到一个姑娘,是为了什么?”他压低了声音,蜜糖般醇厚而磨人,落在端和的耳朵里,觉得痒痒的。
端和的脸猛地一下子涨红,一层层的胭脂色漾开,连白玉般的小耳朵也红了起来,暴露在一束阳光中,红的透明。她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你,你,我,我······”
你我了半天,却是句囫囵话也没有讲出来,气的直跺脚!
看着她跳脚的样子,像是一只小猫炸了毛,容锦满意的笑了笑,看着端和的眼睛里带着他不自觉的宠溺与欢喜:“你什么,我什么?”
“这样的玩笑话以后不准再开了!”端和红着脸,终于找回了语言能力:“你以后不准再见我,你要是再见我,我就,我就······”
“就什么?”容锦好整以暇。
“我就让我大哥哥,打断你的腿!”
此言一出,两人俱是愣了一下。四目相对,他还记得自己是在偷偷见端和,死命的压制住胸腔里喷薄而出的笑意,眼泪都要下来了。
端和的眼泪也要下来了,自己怎么就这么蠢,说话连脑子都不过!眼见着容锦已经笑得抑制不住,宁四姑娘恼羞成怒,狠狠一脚踩在他卷云靴上,拔腿就跑!
看着端和再一次落荒而逃,容锦揩了揩眼角渗出的一滴泪水,勉强收回了笑意。
西北朔雪堆积的深夜,寒意从每一个缝隙钻入血液里,漫天的星辰堆积,似乎下一刻就要全数流泻,他抱着一杆长枪立在营帐前站岗,望着无垠的星空,脑海里一次又一次闪现的小脸,成为他心头的灯火,长明。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端和的提议,临川表示很赞同!!!
☆、三色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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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那个小脑袋已经在那里探头探脑踟蹰了半个钟了,若是再不让她进来,怕是门框都能让她抓烂了。
端和叹了口气,扬声:“进来吧!”
孟浅一喜,脸上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拎着裙角就往里冲:“哎呀,端和妹妹,好端和!”
端和伸出一根手指头抵上她凑过来的脸:“别过来凑近乎,往那里坐好了,咱们好好聊一聊!”
话尾里已然带了咬牙切齿,孟浅心虚,往一边坐了,求饶道:“唔,端和,我错了,你不要生气的呀!”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还有一尊小小的博山炉吐出袅袅的香烟。端和伸手拂乱了逶迤上升的烟雾,没好气的看孟浅:“说吧,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连我也出卖了!”
“不是出卖不是出卖!”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孟浅赶紧反驳,然后,脸上慢腾腾的爬上一丝红晕,小声道:“表哥说,我只要愿意帮他,他就,他就告诉我卫易的喜好!”
卫易?!端和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把自己梗死:“孟小浅,我跟你说,我鄙视你这种见色忘友的行为!你你你,你是在搞事情!”
孟浅脸更红了,不过这会儿她也看出来端和不是在与她真生气,涎着脸凑到端和面前:“哎呀,我知道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浅姐姐!”端和敛了唇边的笑意,正色道:“咱们是朋友,是姐妹,今儿个,我也给你说句实话,当年我的确见过你这表哥,但那时我也只有六岁,什么事都不懂的小豆丁,过了,也就忘了!我不知道他怎么说动的你,让你愿意为他筹划。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再也没有下次了!说句难听的,他这样私下里与我见面实则是陷我于不义之境地。若是被人撞破了,只怕我也只有一根绳子吊死才不负我武宁侯府几代人积攒下来的这点清誉,你知道吗?!”
容锦的祖母容老太太与孟浅的祖母孟老太太同出自琅琊王氏,是嫡亲的堂姐妹。两府以前便走动的近,容锦没有兄弟姐妹,与孟澜孟浅兄妹俩便如亲生。因着孟浅是唯一的姑娘,孟澜与容锦都是实打实的疼她,关系自然比一般的表兄妹要亲昵一些。如今容锦求到孟浅的头上,于情于理,她都会点头帮忙。
她不生孟浅的气,将心比心,当年大哥哥威逼利诱她拐着大嫂与他各种偶遇,她也是乐呵呵的给办了。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宁端和,骨子里还残留着韩青俞的些许桀骜与对这世俗礼教的不屑,只要立身正,便是与外男见面又能怎么样?!但她现在毕竟是宁端和,不是韩青俞。入乡随俗,她不能因着自己心底的那点不屑,毁了宁端和,也毁了武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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