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波出来,孩子站在门框上看我们,等我出了大门,他忽然大声说,老师,要再来啊。
我回头看他们,二老一小,竟是寒寒的。
我在路上问小波,原来老人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都嫁人了,儿子去年不肯吃苦,就出去开店。
他爸爸和妈妈都不爱干活。小波告诉我。
下一家却很热闹,原来有几个人正在打牌,家长见了我,很客气地站起来冲茶。手里的牌依然还拿着,我喝了茶就说要看看孩子学习怎样。他告诉我,孩子去跟她奶奶睡觉,她奶奶住在旁边的耳房里面。
小波知道,就带着我去了,也是一线灯光传出,那小女孩正在和她奶奶游戏,笑得嘻嘻哈哈,很开心。我问她作业做好了没有。她很乖巧地打开给我看,我摸摸她的脑袋,说,不要玩太晚,早点睡觉。明天早些起来读书。
然后就走了。
在黑暗中,我站了一会儿,让眼睛适应这种从光亮到黑暗的变化。
34冬天迷雾3
这一天只走了三家,第三家的孩子一个人在家里玩,他的桌上还摆着书本。
我进去的时候,他大吃了一惊,我问他,你在玩什么,他讷讷的。不说。
我说,你有复习吗?
他脸色的神色镇定了许多,告诉我,有啊,我刚才把乘法口诀都背了,我会背了,老师。
我说,是吗,小波,你帮我验背一下。
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小波拿着书,他就真的背起来。我的手里翻着他的作业本,这孩子是出名的糊涂潦草,但是现在,就作业来说,也是工整了许多。而且,大家都会背乘法口诀表了,他还不会背。
我告诉他,你那么聪明,只要把想七想八的心思收回一点点,你就很快会背了。
但我没有苛求他,因为他说话快,但会打结,这对背口诀来说,也是一个障碍。
我曾经告诉他,你说话要慢一点。他头低低的,好像不知道怎才慢下来。刚好我当时手里在批改作业而他的作业居然工整起来,我就继续挥,告诉他,你还记得你怎样写这些字的吗,你比较一下你之前的字。
他看了一会,我问他,你写这些用了多久,写这些用了多久。
他的脸红红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读书就是像写字,你慢一点,专心一点,就可以了。
果然,他现在就放慢度,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他居然选择了背九九八十一的大表,而不是一一得一,二一得二的小表。
然后,就真的会了。
我很高兴,摸摸他的头说,就是这样,但是要记住,这些是要烂烂地记在你脑袋中的,要我随便问什么,你都要能答的。好,你的表现很好,我明天会表扬你的。
然后我问他妹妹呢,他妹妹上的一年级。
他告诉我妹妹已经睡了。还问我要不要拿作业来检查?我说不用了。他妹妹是乖孩子,作业很认真的。
我最后问他大人都哪里去了。
他说,可能去对面那边赌博去了吧。
赌博?
我吃了一惊。
已经是农闲季节,没有娱乐的山村,赌博,就是娱乐了。
就像刚才那个拿着扑克给我倒茶的家长。他未必是藐视或不尊敬我,只是骨子里面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
我担心的是,这种东西,也会浸入孩子们的骨子里。
第二天早读我讲了一下接下来会家访的事情。虽然整体还不错,但我意兴阑珊,我说,你们一定要听我的话,不准去参加赌博,或者看人赌博。
遗憾的是我第四天就遇到了。那天是开了车从一条山路上下来,就近进了路边的一个人家。
这户人家住得距离社里比较远,属于新房子。主人夫妻,都挺年轻的。脸色是太阳照射的红色光泽,身材匀称,人也健美,过路打招呼,礼数也尽够。
我对他们有好感。他的儿子读二年级了。
成绩中不溜,人聪明,就是小聪明多了些,会走神的那种。
而且,是不大不小的头儿,因为会说,而且可能是住得远,有神秘感,有时候下课,我可以看到几个孩子围着他转,听他讲话。
我没有在意过。
我在他家门口停下的时候,家长,姑且称之为阿杜吧,阿杜和几个陌生人正在打牌,桌子的一角,压着几张钞票。
阿杜的老婆,姑且称之为阿清吧,正带着儿子小文在一边观战。
电视开着,但没有人看。
我走了进去。
阿杜正面对着我,马上站起来,放下手里的牌,说,老师你来。坐。
一手就把烟递过来。
小文的脸顿时通红,平日的大方不见了,飞奔入房间。阿清骂道,哎呀,小文,你怎么这样不懂礼貌,老师来也不打招呼。
我笑笑。
大概是他爷爷奶奶也从房间里面闻声出来,他爷爷跟着坐过来,这时候,桌上的牌已经收好。换上了茶具。
小文的奶奶倚着房门,堆着笑容说,肯定是被老师看到没在读书,在看赌博,害怕了。
阿杜回头瞪了他妈妈一眼,说,谁跟你说赌博了,我们只是在打着玩。
这杯茶就喝得很无味了。
另外几个陌生人说,这位老师还很年轻啊,这样负责任,还家访。
话,是好话,听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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