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忧伤五月11
来不及说谢谢,这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天风老人的去世,很是平静。
当晚,临睡前还交代老伴要关紧门,说可能要下雨了。
第二天老伴饭煮熟好久了,还不见他的动静,这是反常的,通常这个时候他都坐在厅口喝他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茶了。她进房一叫,才现,天风老人一脸微笑地走了。
孩子们虽然不在,但各自有车,很快就回来了。
是两个茶季的中间,现在活儿也不忙。天风老人的声望和平时对整个社里的贡献在那里摆着,于是极尽哀荣。
次日下葬,葬于神宫后的半山上,向阳的一个大好地方,正可以俯视整个角落。抬棺材的人才回到家中,风云突变,本年度第一号台风,携着暴雨就来了。
上级虽然通知不用上课,我却被困在学校,无法回家。
我按照本地的俗例,送了五十元的丧礼过去,孝子孝媳孝女,照例要大声哭丧答礼。也许他们已经哭得累了,也许他们苦在心中。但我还是听得他们的敷衍,或者说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我没哭,我只是凝视灵堂上的遗像,那带着几分世故的微笑,似乎还告诉我,我来搞定他们。
然后我的眼泪就下来了。
这几天暴雨一阵一阵,狂风一阵一阵,直吹得我心也一阵一阵紧,又一阵一阵地空。
出殡的日子定在七天后,到第六天晚上,风停雨住。
次日,阳光晴和,几乎所有的人都参与了这个大礼,请来的几个八音乐队卖力地哭唱。哀凄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社里上空,我虽然不用戴白相送,但想及天风老人的种种,也站在神宫边的松树下目送,哀乐入耳,鼻子酸酸的,脑袋空空的。
这个名义上与我无关的老人,他并不知道,他走了,也抽走了我最后一丝,潜意识里面一直没意识到的,底气和靠山。
带我进入此处的两个人,终于都不在此处。
这学校,或许还会存活一段时间,但,他已经不会属于我了。
或者,准确说,我不会属于他了。
当晚,我没有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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