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宵可从来不是个老实的,他前脚进了偏房,后脚就去了窗户处,身子灵巧一个跳跃,轻轻松松就到了屋外。
粗使婆子不敢硬抓人,更不敢让宁王妃知晓,只小声挡在朱沅宵身前,苦苦哀求着:“世子,您便听王妃的话,好生在偏房待一会儿吧!”
“你们几个狗奴才,还不让开!”朱沅宵浓眉一竖,颇有几分威严地道。
几人正自僵持着,院子那边的小径上,宁王妃正在秦嬷嬷等丫头婆子的簇拥下,去往待客的花厅。
朱沅宵身子一闪一躲,便离了两个粗使婆子的纠缠,转身对培明使了个眼色,轻手轻脚就往院外去了。
二人抄捷径,很快就走到了宁王妃的前面。
朱沅宵本欲出府躲躲风头,待宁王妃气消了,再买些她喜欢的糕点首饰回来好生将她哄上一哄,指不定宁王妃的气便消了,以往他犯下事儿时,都是用的这招儿,简直百试百灵。
然在看到那一老一小,尤其是一个举止释然洒脱的老头儿后面跟着的宛如精致瓷娃娃般的小姑娘时,他的脚仿若生了根般,立时止住不动了。
“楚姑娘?”培明在身侧,犹疑地嘀咕了一句。
“不是爷眼花了吧?”朱沅宵问了他一句,抬脚便迎了上去,与忠义伯碰了个正着。
忠义伯是何等精明之人,单看这少年举止衣着,便断定其身份,拱手对其一揖,“见过小世子。”
朱沅宵可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么个老头儿,然别人既然有礼相待,他也便停下步子,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老伯好。”
楚玉凝在忠义伯身后,敛衽对他行了一礼。
“玉凝妹妹,你怎么来了?”与来人打过招呼,尽到应有的礼数后,朱沅宵便越过忠义伯,往楚玉凝而去。
忠义伯若有所思地看着少年急切的背影,垂首闲适地立在一旁。
“见过世子。”楚玉凝只得再次敛衽对朱沅宵行了一礼。
“都说了无需如此客气!”朱沅宵伸手便要把人拉起,楚玉凝不着痕迹地侧身避过。
“你是来府里找我的?”朱沅宵看着她,眼眸发亮,流光溢彩,宛若洒落一地星光。
他原就肤白如玉、俊美无双,这般眼角眉梢俱含笑意的模样,像极了料峭山巅处,独自迎风,缓缓绽放的雪莲,仿佛能将周身的风霜都渐渐消融了。
楚玉凝被这副盛世美颜恍了恍神,心中暗自撇了撇嘴,朱沅宵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使美人计了!
“世子昨日错将东西落在苏宅,玉凝特意与外祖父一道前来归还。”楚玉凝恭敬地垂着脖颈,语气不缓不慢地清脆答道。
“落了东西?”朱沅宵面露不解,“我没落什么东西呀。”
眼角余光扫到一个管事模样人手中抱着的熟悉木盒子,朱沅宵神色立时变得紧张起来,拉着楚玉凝的手,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把这人参送回来了?你可知晓,这人参有救命功效!苏姨喝了它熬的汤,不定明日就醒过来了!”
“听到丫头回禀,侄女儿还愣了愣神,没想到真是世叔光临鄙府,侄女儿不曾远迎,在这儿向世叔赔罪了!”
身后响起宁王妃含笑的声音,朱沅宵宛如受了惊的兔子,倏地松开扯着楚玉凝袖子的手,转过身,对着宁王妃挤出一副笑脸,“母妃!”
宁王妃面上不见怒色,只柔声对朱沅宵道:“还不见过你世外祖父!”
“王妃与世子身份尊贵,这般行礼,可是折煞老夫了。”忠义伯呵呵笑着,朝宁王妃躬身长揖行了一礼,“今日冒然拜访,还请王妃见谅。”
“世叔说得哪里话。”宁王妃忙避开身子,“您是长辈,无论何时来宁王府,侄女儿都只有欢迎的份儿。”
几人寒暄了一阵。
宁王妃将人迎进花厅坐了。
朱沅宵也不怕死地跟在楚玉凝身后,走进花厅,不太情愿地走到宁王妃身侧站好。
宁王现下不在,忠义伯又是外男,朱沅宵觉得自己站在此处,替母亲待客,别提多体贴了。
宁王妃只当他人不存在,吩咐丫头上茶。
忠义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后,这才让楚玉凝端着木盒上前,而后缓缓道明来意。
“昨日凝丫头在路上偶遇了世子,世子送了凝丫头一盒糕点,凝丫头也没看便收下了。回去一看才知晓,竟是一棵人参!许是小厮当时拿礼盒时,拿错了。这人参价值无双,凝丫头年纪小不懂事,正没主意呢,恰逢今早老夫进京,便带着她一道来归还此物。还请王妃饶恕两个孩子的年幼无知。”
忠义伯说完,楚玉凝便上前一步,将装有人参的木盒子呈上前去。
“唉!”朱沅宵瞪圆眼睛看着她,“没有送错,小爷.....”
“世子一番好意,玉凝心领了。”楚玉凝打断朱沅宵不经思考,脱口欲出的话,“这人参十分贵重,世子再不能随意将其弄错了。”
“我......”朱沅宵张了张嘴,还欲再言,楚玉凝忽然抬眸,瞥了他一眼。
那水润的眸子中蕴含着点点波光,摇曳玉坠,仿佛一个不小心便会溢出眼眶。
那平和而宁静的对视中似蕴藏着无声的指责,朱沅宵对上这样的眼眸,整个人宛如哑了火的炮仗,一身的斗志昂扬,立时便缴械投降。
宁王妃含笑看着这一幕,待朱沅宵整个人消沉下来,才叹了口气道:“这孩子被我宠溺惯了,行事一向没个分寸,今日劳烦世叔走这一趟了。”
说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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