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姑娘这双手美如白玉,若是留下什么疤痕就可惜了。”醉然翁似是发现了什么,急忙从药箱里翻出来一盒子递给我,“这膏药名为胭脂玉露,祛疤倒是挺不错,就赠给姑娘吧。”
事情到了这里,我对阿翁的好感又平添了一分,甚至丝毫不怀疑他是上天派来助我的,那些我未说的,他说出了口,如此昔公的愧又多了几分。
“这是怎么了?”昔公的疑虑消失,便开始关心起我的伤来。的确,拆掉了熊掌般的包扎后,左手腕上只留有一道新伤,淡淡的肉红色是不大引人注目,昔公未注意,我未在意,而阿翁却看见了,可见其着实具备了一个医者观察入微的本领。
我浅笑着接过阿翁递来的药膏,又转头望向昔公,道:“国公伯伯多虑了,区区小伤不过是前些日子去香山寺为爹爹祈福所致,并无大碍。”昔公听到这里呆愣了一下,随即又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长生觉得吾四子玄墨如何?”话说至此,一切昭然,昔公当是猜到了这些年来冒险救其四子却未留姓名的神秘女子是孟长生,这才有了看似突兀实则试探的询问。公子玄墨,昔公属意的继承人应是他吧。
然而昔公抛出的这个问句,正是我一心所求的结果。为何不提其他只言青花,原因有三。
其一,就如之前所言,借王命去天门山拜访那位故人。
其二,青花之稀,世人皆知,能中青花之毒的人少之甚少,加之时间地点恰恰巧合,这份恩情昔公不得不记,为他的四子玄墨而记。
其三,若是昔公出言询问,我也正好表明自己心意。而且昔公定会询问,无论是舍命引毒,还是割腕喂血,都倾向于长生对公子玄墨有情,自己属意的继承人与宋国未来的国母若成一对,局势不言而喻,昔公又怎会放掉如此机会?
之前所做的一切,终于诱导昔公说出了这句话,所以,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故作惊奇,却内心暗笑。“国公伯伯怎会这么问?四公子自然是个中翘楚,不然怎会在宋国境内颇具盛名?”
昔公顺了顺长髯,满脸喜悦地发出一个“哦”字。
“那是当然了,不然怎会引得右相之女洛凝嫣的一见倾心,听说洛姐姐可是宋国当之无愧的大美人呢。”说到这里,昔公脸上的笑意已经有些挂不住了,可我偏作不知情地继续道:“长生是真心恭喜,四公子和洛姐姐乃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的璧人,这样般配的人理当在一起长相厮守。”在这里言辞谨慎,只因我知右相之女是美人而非佳人,那么一对璧人便也可究了。
昔公已然不再笑了,却无法怒于稚子童言,转而问道:“本王是问长生可否喜欢,长生是本王袒护的人,若是喜欢必然心想事成。”这是昔公第二次说本王,第一次是满脸慈祥地说他膝下无女,这一次便严肃了不少。
言至于此,我大概是不能装傻了,恍然大悟地道:“国公伯伯是问这个啊,长生自然喜欢四公子,国公伯伯待长生如亲女,天子之恩何其贵重,长生如何能不喜国公四子?再者孟府只我一女,能得一位如此优秀的哥哥于长生而言岂不是一桩妙事。长生尽力帮助四公子,只因其为国公伯伯第四子,只因视其为兄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是啊,瞧这一番话说得多么滴水不漏而又巧妙,三番两次救下玄墨公子不是因为爱慕,不是因为倾心,只是因为他是昔公的四子。换而言之,只要是昔公的儿子,我都会救,与他是不是玄墨无关,昔公于长生有恩,这厢是在报恩罢了。
昔公抿唇看向我,那一眼尽管短暂,却令人心惊。那样的眸子,那样的锐利,是探究还是其他,包含了太多的复杂。昔公真的只是传言中“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在位者吗?真的只是往日里慈祥的国公伯伯吗?
公子曰:传闻不可信。公子言:谋定而后动。十年磨砺,还是不够理智了。是了,这世上除了娘亲疼宠溺爱,爹爹呵护包容,公子……其他人的眼中,长生还是长生,长生只是长生。幸而这副身子只有十二岁,幸而孟长生还是幼子,幸而昔公未曾起疑。
我捧着一纸诏书,心情沉重地走在台阶之上回想起昔公的每一个表情。
孟长生啊,你这是自作聪明了吧?
“奴婢见过四公子。”
这一声让我打了一个寒颤,人想着事情,就容易心不在焉,正如现在的我。还是要碰见了吗?真的躲不过去吗?公子玄墨,你要长生以怎样的目光看你?是那段温柔的虚情假意,还是别后残忍的真心实意?
只见面前男子身着墨袍,刀刻般的五官始终挂着一抹微笑,细看之下才发现他笑得太浅,浅到本无笑意。
宋玄墨原是这样的人,是伪装得太好,还是从前的孟长生太痴迷?而他身侧穿得花枝招展的美人,便是兰儿口中的另一个女子,也是我之前所言的右相之女洛凝嫣。洛凝嫣的确是个美人,只是在我看来少了三分才情、三分气度、三分修养,多了一分刻薄、一分毒辣、一分算计,如此算来便没剩下多少。
也或许,这评价不大中肯,毕竟洛凝嫣在废后这件事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让我难以忘记。
真是般配的一对璧人,可是落在我的眼中竟是那么刺眼。不甘心呐,不甘心,听闻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不是吗?
即便再不甘心,我还是得恭恭敬敬地行礼,孟家女的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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